就算不能写字文书上也有文书官帮他写,也不必非要自己换了惯用手写。
怪不得看沈旷现在的文书只写行书,字形不似那么工整,原来秦砚以为是当了掌权称帝那就写的随意一些,结果是因为换了只手。
“因为有些着急。”沈旷看着她,说了实话。
秦砚好似笑笑,“没太见过你着急的样子。”
她有些想不出什么事情能让沈旷着急,但那时在漠北,也许是军情紧急不等人吧。
沈旷看着她说道“确实不多。”
除了着急拿起笔给你回信。
沈旷盯着有些笑意的面容眼中浮现了他并不愿意想起的往事。
那时他收到秦砚的退回的信件以后便与金纣开战了。
调来的金纣守将尤为勇猛,打退了东瑜几名将领。
拼到最后时那名守将问道,“你的父亲已经不要你了,长安更是没人期待着你回去,你一个弃子在为谁而战”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为了族人的话,就如那些秦家人一样,几年之后无人记得你的姓名”
金纣人确实很擅长诛心。
但他近乎幼稚的执念,让他发了疯一样拼下去,一刀一刀为自己杀出血路。
他捅向敌人的刀剑格外狠厉,在那倒在血泊之中的金纣守将耳边说道“我还没有告诉她姓名,她会她会记得。”
他只想祈祷秦砚别像那人一样抛弃他,至少等他说出自己的名姓。
但沈旷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握不住笔了。
“将军你不能再写了,这样伤口不愈合手就会废了”军中的大夫不得不次次绑住他的手,也不能阻拦他拿起笔。
本就是重伤在身,写下的字迹更是歪歪扭扭,甚至滴着手掌流出的血迹,这样他更不可能寄出去。
于是他换了左手,只想写出能看的字样。
但没等他寄出,却得来了秦冶阵亡,秦家孤女进京的消息。
他那时觉得一切都晚了,他赢了一场胜仗,但又像金纣人说的一样,一切都会离他而去。
而他回京看到秦砚的第一眼,却又像是点燃了所有希冀。
在那之后他确实有些着急了,急于让她待在身边,急于给她想要的一切。
但若是错的那就根本无用。
“这次不会急了。”沈旷说道“我应当慢慢来与你商量。”
“但这次没办法更改,所以”
这是在说南下的事。
面前的人似乎在极力解释着,但该道歉的不是他。
“没有说不喜欢。”秦砚忽然说道。
也许早该说,不论是出游还是别的。
沈旷眼中好似有些不解。
“没有说不喜欢出游的意思。”秦砚抬眼打断他,眼见着因为她的一句话对面的人神情轻松了不少甚至染上了些喜悦。
“但也没有说跟你一起去南边的意思。”不过她又撇过脸,别扭地说道。
沈旷刚扬起的欣喜又被按了下去,“那是”
秦砚扬这脸,面不改色地说道“就不能我自己去逛逛,心情好了去找你吗”
被拒绝过的人很擅长妥协,沈旷竟然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
“今年生辰应当换一个心愿。”他笑着说道“愿你笑口常开。”
秦砚笑着嗔了他一眼。
沈旷回宫之后就见到了康平带着人抬着一个画轴走进宫中,秦砚已经先去梳洗换衣,他则还要去一趟六部。
康平上前禀报“陛下,是东瑜长公主之前来访送您的那副松竹图,娘娘说等到宫宴的时候放到正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