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旷,就是“广晖”。
秦砚只看了一眼就让康平拿回去了,抑制住自己手中的颤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康平从未见过皇后这样,忍着自己的失控还要笑着说话。
只是一幅图,和两封往日的课业,怎么会让人这样
他还特意挑了两个无关紧要的文书过来。
“这件事别对陛下说。”秦砚整个心中浑浑噩噩,分不清任何片段。
只有那跨越漠北和秦关的信件在她心中一篇又一篇翻过。
字字句句都在她眼前萦绕,仿佛在嘲笑她,竟然如今才发觉。
秦砚恍惚之间走出了沁园,好似遇见了一众人影,见了她就行礼,呈上一张清单。
她耳边嗡鸣着,冬寻在她耳边提醒着,几遍之后她才听清了来者的意图。
内侍监因为沈旷提早启程,拟了一份路上要带的清单,不知拿给谁过目,便来找她了。
秦砚短暂的恢复了神智,深吸了一口气,定睛看向那些清单,以往都是由她来负责沈旷随行行李。
她恢复神色,嘱托内侍监去掉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沈旷一行去青州行装简易,没有什么繁复的物件。
好似从他回长安封王时就是这样的,起初她还会为沈旷的行囊中塞上许多东西。
像别的王妃一样,装些花哨的东西彰显尊贵,从头到脚的能用得上的东西都装了进去,一个大箱子装得满满当当,她以为这样就能显示自己体贴贤惠。
出发当天沈旷看见那一大箱子行李顿时皱了眉头,想转头问康平哪来的这么一大箱东西。
但康平眼尖,立刻上前小声说道“这是王妃给您准备的。”
沈旷收了眼中锋芒,转头看向了在王府门口送他出行的人。
见他停下里好似有些紧张,盯着那马车上的行李握紧了手帕,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沈旷轻叹了一声,直接道谢上路。
秦砚那时不明白,以为是哪里惹了这人不悦,还是沈旷本性就是薄凉。
平日里看起来寡淡的人她分不清何时是满意,什么时候是厌恶,但那时绝对算不上高兴。
但沈旷传回来的信倒是和往常说话一样简短,诸如“安好,勿念”之类的话。
不过说实在的,秦砚那时也不盼着他回来,甚至觉得他不在府中才能松下一口气。
但出公差又不是永久驻派,沈旷还是有回来的一天。
这时她才发现这人从出门带走的东西,只动过一小部分,剩下的都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
秦砚有些奇怪,而下一次沈旷出公差时并没有告诉她,在书房中忙碌的人随意带上了几套衣物,派人知会了她一声便打算出门了。
她那时就明白了,这不是个奢靡的人,外出公差也不是去享乐,没必要带那么多东西。
不告诉她要出门,应当是不想要带上她准备的那些琐碎的物件吧。
那次沈旷要去东南海域,已然到了烈日酷夏的季节。
秦砚想了想,看见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咬了咬嘴唇拿起两瓶追了上去。
沈旷已经翻身上马,简易的行囊直接挂在了马背上,看起来不像是亲王去出公差,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长安官员。
秦砚把两瓶药塞在沈旷行囊中,重新系好后,抬头对沈旷说“沿海酷热,那两瓶一瓶是防着晒伤所用,会舒坦一些,另一瓶是防蚊虫的。”
沈旷似乎没想到她会追出来,驻马停了一会,眼睛垂下盯着她,淡淡道“多谢。”
秦砚有些局促,想为自己之前的鲁莽道歉,但还没开口便被沈旷打断了。
“我会尽快回来。”沈旷沉声说道,似乎没带有什么情感。
在她印象中,沈旷许多时候都是这样看起来淡漠,但是那淡漠中秦砚总会觉得有些熟悉。
三年,她如今才明白了沈旷身上的那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因为他就像那一开始的信件中一样少言寡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