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铺铺在床榻上,她转过身,视线便正好对着漆黑黑一片的床底下。
虽然床底下什么都没有,但看了不少恐怖片的宋鼎鼎,还是感觉到有些害怕,她迟疑片刻,终究是没忍住转过了身子。
面对着少年的脸,她心底依旧不怎么踏实,一闭上眼,总觉得身后空荡荡地,仿佛随时都会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拖进床底下。
宋鼎鼎将重新阖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透过缝隙看向
少年,他和衣而眠,但难免还是穿得单薄,原本身上搭着的被褥,还被他盖在了她身上。
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抿着唇,装作在做梦一般,带着被子朝着他滚了过去。
在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丝温暖后,少年微阖着的眼眸,轻轻睁开。
他看着眼前女孩恬静的睡颜,自觉地向后移了几寸,整个身体都移出了地铺,挨在冰凉的地板上。
宋鼎鼎快要气死了。
他们两个现在都是小孩子,还没到男女有别的年龄,不过是凑合在一个地铺上睡一晚上而已,她倒是不知道,少年时的无臧道君竟是这般纯情。
那日在清平山庄的浴场中,从她嘴里夺荔枝时,也不见他有半分羞涩。
她再难忍下去,索性便将手臂伸到了被子外,嘟囔似的道了一句“大哥哥,我好害怕”
少年听见她的低喃,看着她伸到被子外的小手,迟疑着,犹豫着,不知思量了多久,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掌心。
他想,她一定是睡觉时做了噩梦,又想起了傍晚时,他母亲失态撞碎镜子的那一幕。
他往回挪了挪,用另一只手将被角给她掖好,而后安静躺在她身侧,握住她小手的掌心微拢。
宋鼎鼎总算不害怕了。
她心满意足的阖上眼,听着炭盆里燃着银丝炭,寂静的寝室中,偶尔传来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
不多时,便又添了两道悠长沉稳的呼吸声。
宋鼎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不在了。
而她呈大字状张开手臂,嘴角淌着亮晶晶的口水,身后被褥上也湿漉漉的。
她还以为自己腰后的伤口崩裂了,坐起来摸了摸后腰,突然惊醒了过来。
幻境里的记忆,犹如潮涌般涌入脑海,她面色微僵,缓缓朝着被褥上看去。
尿床了她竟然尿床了
宋鼎鼎快要哭了,这个身体看起来怎么也快要十岁了。
怎么十岁的孩子,还
会尿床的吗
是她昨晚上茶水喝多了
可是她只喝了一口啊
还是这个身体有遗尿症
宋鼎鼎有些崩溃,她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连忙窜了起来,抱起湿透的被褥,躲进了他的衣柜里。
“咦,人呢”
她听见翠竹的声音,脚步声逐渐逼近,又渐渐远去,哭丧着脸,从衣柜里钻了出来。
估计少年是给她找镜子去了,不管她能不能通过镜子离开,首先要将这尿床的证据销毁掉。
要不然,万一她通过镜子回不去,岂不是要在少年的无臧道君面前,体验一把当场社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