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披风颜色鲜亮,是嚣张的焰红色,她从未见黎画穿过这样的颜色。
他常穿白衣,就跟修仙界其他剑修一样,只是他的衣裳没有任何纹理图案,简单到像是素缟丧服。
虽然看惯了他穿白衣,但她却觉得这红色跟黎画更为相称。
黎画倒是没注意她在想什么,他久久等不到回复,正准备换一个玉简,问问白绮这是怎么回事。
沉寂已久的那边,却在此时传来了裴名低哑的嗓音“怎么了”
山崖边冷风呼啸灌过,宋鼎鼎却将他的声音听清楚,她从黎画手中接过玉简“裴小姐,你在哪里”
其实她很多话想问,问他是不是受伤了,问他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她的玉简。
但到了嘴边,脑子便空白了起来,迟疑了许久,才问出了一句你在哪里。
听见她的嗓音,那边沉默许久,片刻后,缓缓答道“伤口有些疼,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他又补了一句“方才,我在沐浴。”
裴名的嗓音跟以往没什么区别,只是听起来微微有些沙哑。
宋鼎鼎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沉思片刻“裴小姐,你伤在手上,自己上药有所不便,我回去帮你上药”
黎画怕裴名为难,连忙开口替他解围道“阿鼎,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我觉得还是让白绮给他上药比较好,毕竟男女有别”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玉简那边淡淡的嗓音打断“好,我等你。”
说罢,玉简便被切断,那边再没有了声音。
黎画愣了一下,忍不住在心底骂他有病。
裴名不是已经将手脚上的伤口都愈合了,待会阿鼎过去给他上药,那岂不是就要露馅了
等等,露馅就露馅跟他有什么关系
黎画不禁叹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签订的契约,他必须要事事听命于裴名,久而久之,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习惯,遇到什么事,都会下意识先替裴名考虑。
“你身体不适,这山路陡峭,我送你去。”
黎画蹲下身子,示意她趴在他后背上。
宋鼎鼎上山时,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心脏阵阵袭来绞痛,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她知道黎画如今恢复了些灵力,便没有逞强,道了一声谢,用手臂撑着草地,借力上了他的后背。
这是黎画除了黎枝以外,背过的第一个人。
他以为宋鼎鼎再怎么清瘦,到底是个男人,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定然也是不轻才对。
谁料背到身后,却感觉像是背了一只猫似的,根本感觉不到她的体重。
“阿鼎,其实你原来微胖的时候,也挺好看的。”黎画走出两步,忍不住道“往后要好好吃饭。”
宋鼎鼎有些疲倦,脸颊贴在他肩后,半阖着眼,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她身后的赤焰披风,随着呼啸的风声鼓动,听的久了,便像是催眠曲一般。
原来黎画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山下,听见背后隐约传来平缓的呼吸声,他放轻了脚步,也放慢了下山的速度。
黎枝小时候,他常常要背着她上山砍柴,到了下山时,她便也会像宋鼎鼎这般,俯在他背后睡得香甜。
不知为何,有时候跟宋鼎鼎相处时,黎画总是会下意识的想起黎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