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有人实在看不过眼了,出声道“本届主考官可是王尚书他老人家的清名不说如沈阁老那般响彻云霄,那也是如雷贯耳。他老人家淡泊名利,前二年就想辞官致仕了,他在乡试这种级别的考试中弄鬼,你们觉得可信吗”
“是啊,真要弄鬼,那也不会把这么些户籍靠近的人排在这么显眼的几个名次上,只要散在榜上各处,谁能找到错处去”
在场的大多都是秀才且年纪不轻,都还是有一定分辨能力的,尤其此时很多留在此处帮着发声的,都是榜上有名的落第的秀才早就离开了这伤心地,或者和榜头那些人混在一处了。
真要这些人生出事端来,他们这些人含辛茹苦考成的成绩岂不是作废
就算没有作废,那说不定往后还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们考的这届乡试是藏着猫腻的,他们的举人功名来路不正
人言可畏,铄金销骨,他们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没错,王尚书敢这么排,才证明他为人刚正不阿,身正不怕影子斜,只看才学,不论旁的呢”
有了人冷静的分析过后,另一边附和帮腔的人也多了起来。
落第的那些书生才学不如他们这些考上的,而且眼下也确实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捕风捉影地猜测而已,所以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如何反驳。
最后还是有人开口反问道“你们说的确实不错,但如何解释这前头四名都是青州府人士”
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他们的人哼笑道“这为什么要解释还不许人家青州府出四个人才了”
“是啊,青州府虽然不如临南府,但在本省也是数得上号的地方。诸位都读圣贤书,当听过士别三日,刮目相待,还不许人家青州府今年文风大盛”
“就是,诸位别是看不起青州府吧”
落榜的那群人中自然也有青州府的,听到这话都是不约而同想到,对啊,他们就是青州出来的,为什么听信外人之言没得把自己家乡小看了去。
因此这些人中很快出了叛徒,帮着道“对,你们是外府人不知道,这榜头的几位在我们那的府学里可是十分出名的”
早些时候那赏雪诗会后,赵公子家的诗社不是刊印了梅若初他们的诗,弄成了一本诗集么。
为了提高销量,后头赵公子可没少以他们几人的履历为宣传卖点。后头那诗集还卖的真心不错。
所以不少不在府学里的青州府书生,也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他们几人。
那人把梅若初和穆二胖等人的履历一通报,报到准备告御状的书生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非常多。
穆二胖他们一开始是不想生事儿,所以才未上前亮明身份,后来是两拨人论上了,他们却没那个机会插嘴了。干脆便直接出来了。
沈翠和劳不语在旁边听了这么久,既知道了他们的名次,又听完了一整场过程。
沈翠忍不住感叹道“前头还觉得这届遇到了王尚书,考题比往年都难,你们多吃不少苦头。如今才知道,这竟是你们的一大幸事。”
劳不语亦同样喟叹出声“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大概说的便是如此境况了。”
但凡换个资历浅一点或者不想生事儿的主考官,绝对不会冒着引起书生口诛笔伐的风险,按着翠微学生的真实水平排这样一个名次。
也只有王尚书,他老人家刚正不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怒起来连当今的面子都敢不给,自然不会把这种小事儿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