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酴醾花,是陇陕常有。父王此生最幸福的时光,便在此处,便寄此花”完颜君随说罢,陈铸一愣,定在原处咦,竟有事情他陈铸不知道可“王爷不知”知道
“那时陈将军应还不曾入伍,我与大哥、三弟却都跟在父亲身旁那时的我,也不过五岁年纪。”完颜君随说。
陈铸只知,完颜永琏先前有过一任王妃,便是眼前这完颜君随的生母,共为完颜永琏生了四子一女。王爷他素日英雄豪杰,王妃则是温柔娴静、不涉世事,夫妻二人,琴瑟和谐,恩爱有加,实是令旁人见了羡煞。不料红颜薄命,那王妃体弱多病,只活到二十五岁即香消玉殒。王爷悲恸欲绝,几乎一蹶不振,请战说什么要西征陇陕,怕初衷只是想麻痹而已。
然而,真正的王者,逆境亦能大放异彩,这个可怕的平章政事兼陕西统军使,初来乍到时还曾令越家父子轻慢于他,却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便教整个越野山寨从鼎盛落至岌岌可危陈铸想,那当然了,王爷十八岁就统领镇压过契丹起义,二十岁亦规募了金宋淮南之战,颍州﹑濠州﹑清流关等地,王爷旌麾所指,望风披靡,直打到金宋议和为止。这越家父子低估王爷,是他们孤陋寡闻、自食其果。
又或者说,王妃的过世,不过是王爷王者之路的考验,失去了温柔的束缚,他反而形成了后来的行事果决,再没有什么能打击甚至能影响他,为人处世也日趋成熟沉稳“那段时间的父王,说实话,却一点都不高兴,从来不笑,沉默寡言,吃得很少,夜里睡到一半会忽然起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外面”完颜君随叹了声,回忆,“那时我们还未懂事,三弟甚至都不知道母妃原来已经故去,甚至会以为是她来军中探望,还叫嚷着是不是母妃来了。”
陈铸重重叹了口气,点头。命格无双的英雄,大抵如此,戎马倥偬,威风一世,最终仍然是孤单怅惘。不陈铸一惊,那还不是最终因为完颜君随说,陇陕是王爷最幸福的时光,酴醾花,酴醾花,难道,跟柳月有关陈铸心一颤,为何他要与我提及柳月
陈铸真是聪明,脑袋超前地快了一拍,早已意识到完颜君随要说什么
“父王的崛起引起了宋匪恐慌。细作的出现,便在所难免。”
“哈,他们怎可能得逞”陈铸万分相信王爷。
完颜君随摇头,回忆时带着丝轻蔑,“父王再怎样叱咤风云,再怎样明察秋毫,也必然有漏网之鱼,必然会深受其害。柳月前辈,就是其中之一”陈铸心一惊,完颜君随又道,“难以想象,她竟也是宋匪安插起先,她不过是寻常家奴,看理府中花圃罢了。父王日理万机,每次一旦军务繁忙,必去那里放松心境。”
“现在想想,煞是后怕”陈铸设身处地,柳月的机会太多了,那么个寻常婢女,王爷也不会太注意到她。
“父王去那里,更多的却是缅怀母妃唉,也许世人所了解的父王,真都不及柳月一个人多。”完颜君随说。
“她能连王爷都骗过去,应是训练出来的一流细作了。”陈铸点头,心想柳月在细作的排名里只怕要高过同时期的落远空,甚至撼动“战狼”。
“人心都是肉长的,柳月前辈了解得多了,杀父王的心应也少了。却不知她是何时起竟对父王动了真心或许,是那次她在花中藏毒、害父王武功尽失,这时有宋匪趁机行刺,为了得手竟连她都不放过,父王却为救她而中了一箭。试想,只是个小小的奴仆都如此保护,可见父王是何等的英雄豪杰,柳月前辈又如何还能硬起心肠。”
“宋人一向都这么奸诈”陈铸听到完颜永琏被暗算中箭,大怒。
“那却是柳月第一次露了武功,为了救父王。她将那群宋将全都斩去,可父王也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对此父王他没说什么,一句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