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很快回答,“因为家中吃不起饭,弟弟妹妹还没长大,离不开爹娘,兰香是家里最大的孩子。”
她利索地说出这些话,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为什么会吃不起饭呢”
“因为每年种的粮都要给官府,或是给主家,家里留下的不够六口人吃”
“是啊,因为能自己留下的太少了。”温忆秋点到即止,转而说起另外的原因,“我掌管温家以来,时常布粥施饭,收养被丢弃的孩子,修建学堂想让更多的人可以读书,自以为做了许多善事,却忽略了归属于温家的佃户有多艰难,所作的那些大抵只是虚伪的善行吧。”
“杨公子此行来到照州上任就是为佃户而来的,他是真正的心怀百姓的人,而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温忆秋脸上浮现出一个温婉柔和的微笑,“以前我未意识到这些时,已经站在佃户的血汗上享受了这么久的锦衣玉食,现在意识到了若是还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又与猪狗何异”
“小姐”
“好了,不说这些了,去把我出行的衣服准备起来吧。程家不是在镜湖楼设了宴,邀请杨公子去么他们惯爱在宴饮时作诗,今天说不准能见到杨公子的新诗”温忆秋说起这个时,语气一下子轻快欢喜了起来,眼睛都亮闪闪的,尽显迷妹态度。
安临看了一会儿弄清温家归还田地给佃户的原因后就转开了视角去看别处去了。
虽然温忆秋放田的原因有些出人意料,不过对于浅才来说这倒也确实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用温忆秋的配合撕开照州豪强这隐形联盟的一个口子。
而且照州这地方吧,自古多出文人雅士,对文人雅士极为追捧,还有什么五大才子六大才子,松林八客之类的,不管是诗人还是画家都挺多这风气大概跟地理也有一些关系因为照州在宣国的位置对比到安临穿越前的世界的话,大概也就是在江浙一带,不管在哪个世界,这块地方好像都是文人出得比较多的地方。
简单来说就是,浅才来这地方,专业对口拇指jg
既然看都看了,安临也就把位置定在那个镜湖楼,一边批奏折一边看看这个邀请了浅才的照州文人聚会会是怎么样的。
其实跟琼安的一些文人聚会也差不多,可能还因为杨盛是朝廷派来的新知州吧,这场宴会上的文人大多也是出自照州各个豪强家族,交谈间对杨盛的态度多有试探,直到有人提议以今日宴饮为题开始创作。
洁白的纸张传到在座的文人雅客面前,有人停笔思索,有人胸有成竹落笔泼墨,安临寄予厚望的状元郎并不是这里面最肆意张扬的那一个,他只是沉静地磨墨,思索,然后提起笔尖在纸上落笔,写下风骨俊秀的字。
他写的并不是一首短短四行的诗,而是一篇骈文。
在看到前两段的时候,安临就知道这篇文章等会儿亮出去的时候一定会艳惊四座,众人争相传阅。
因为安临在看前两段的时候,就有一种在看“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在看“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的感觉。
当然,不是说这篇文章像岳阳楼记或是滕王阁序,而是那种阅读时的感觉,那种文学造诣,与初读这两篇文章时给她的感觉很像。
一看就是要收录到课文里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