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外顿时哗然。
能生活在照州城里的百姓,日子过得总比边上镇子村里的人要好些,比起种地更多的还是以其他行当维生,加上他们也习惯了田地不属于百姓,所有人为士族乡绅种田,种田的不是农民而是佃户这一事情,所以光是抢占田地,这案子对于他们来说还不够刺激。
但是一旦涉及到了人命,事情就不一样了。
照州多文人雅客,士族治县,相比起杨盛的家乡临芳,还有云州府那样的,简单粗暴地压榨草菅人命,士族比那些富豪乡绅要脸一点。他们要利也要名,还想人夸他们,所以表面上就显得温和,主动办私塾收学生,偶尔还会布施接济穷人,然后写文章夸一夸这行为。
所以乌糟的东西就都藏到了水面下,表现出来的就都是文人雅客之乡的好,是光鲜亮丽。
现在,这光鲜亮丽被抬进来的六具大小不一的尸骨给撕裂了一角。
“曹家六口人皆在此了。”衙役禀报。
这六具尸骨身上都沾着泥土,可以分明看出都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衣物已经不成型,身体腐烂也十分眼中,大半的身体都是白骨上挂着肉,看着极为可怖,前排围观的百姓有些害怕地往后挪了挪,又忍不住往尸骨的腿上看去。
身形最大的那副骨架,腿确实是断的,但是如何能看出是自己摔断的还是被人打断的。
“裂成这样,再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摔的啊”忽然,前排有一个身材壮硕一身肉腥气的汉子嘀咕。
“孙屠夫,你这看得准不可别张口随便说啊”
“谁乱说了,老子砍了这么多年猪骨头,还能分不出这个”那个屠夫听到怀疑的话不高兴地反驳道。
“确实是被打断的。”在他们争执中,旁边有人说了一句,孙屠夫以及和他说话的人都往说话这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青衫疏狂的文人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衣襟凌乱一点不讲究形象。
这时,公堂上也让仵作当着牙行管事的面查验了两次,仵作两次说出,“死者腿伤显然是被打断的。”
牙行管事面色惨白,眼睛看都不敢看那已经腐烂的尸骨。
“曹家六口人的尸骨,并非在别处发现,正是在他们被夺走的田地里发现的。”杨盛冷声道,“种满白玉瓜的田地,往下挖六尺,他们死后托人把尸骨埋在了那里三年,才等到如今被挖出来诉说冤屈,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种着白玉瓜的地下,竟然埋着六具尸体
在县衙外跟百姓一起围观的那几个穿着男装的士族女子听到这些话,有两个姑娘想到昨天才送到他们屋里吃过的白玉瓜,脸色一白,捂住嘴巴腹中翻滚。
“这”牙行管事还没死心,还想挣扎一下,“就算如此,又怎么能证明是这人的腿是我们打断的,也许是他得罪了谁被寻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