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之又挑了一筷箸的螺蛳粉,轻轻吹凉,送到魏詹唇边,声音温柔的很,道“乖,饿了这么多天,先小口试试,这螺蛳粉里我特意没有放太多辣,便是为了不刺激你的胃,你这几日都没进水米,应该先吃点清淡的才对。”
魏詹呆呆的看着螺蛳粉,呆呆的看着陈慎之将米粉体贴的吹凉,送到自己唇边,一时没有任何反应。
公子婴早已暗暗戒备,毕竟魏詹是有前科之人,万一他像上次一般,将螺蛳粉也打翻,公子婴也会早有准备。
然,并非像公子婴所想,魏詹非但没有打翻螺蛳粉,反而慢慢张开嘴唇。
陈慎之见他软化,将米粉送到魏詹嘴边,笑道“好吃么”
魏詹没说话,木呆呆的将螺蛳粉吃进嘴里,轻轻的咀嚼了两下,随即“吧嗒”一声,竟有什么东西,掉进了碗里,陈慎之定眼一看,原是魏詹的眼泪。
魏詹一面吃螺蛳粉,一面竟然哭了出来,眼泪哗啦啦的从脸上流下来,顺着尖尖的下巴流淌下来。
陈慎之赶紧将碗放在案几上,拿出一方手帕给他擦眼泪,道“怎么食着食着还哭了是烫着了,还是不合口味”
魏詹默默无声的哭了一回子,嗓子里哽咽,仿佛十足的委屈,突然一下子发泄出来,停都停不下来,呜咽的道“从没有人特意给我理膳。”
陈慎之挑了挑眉,心里门清,怕是魏詹这个小刺猬,被自己感动了。
也是如此,魏詹身为魏国的公子,从小被送到齐国做小童做仆役做细作,他能受到的关心本就很少,如今还被亲兄弟灭口,心中必然是一片死灰的。
这个时候陈慎之又是温柔,又是做饭的,魏詹哪里受得了若是铁石心肠之人还能抵抗,但偏偏魏詹年纪小,又是容易被感情左右之人,完全如同陈慎之所想,魏詹栽在陈慎之这碗螺蛳粉上了。
陈慎之替他擦掉眼泪,道“谁说没人给你理膳从今儿往后,我都给你理膳,可好”
“你”魏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充斥着泪水,加之魏詹年纪不大,那感觉就好像动画片里的小鹿斑比,哪有什么魏公子的心狠手辣,乍一看上去,着实可爱可怜儿的紧
陈慎之点头道“詹儿怕是不知,我会的手艺还多着呢,往后里你想吃什么,便告诉我。”
魏詹再也忍不住,眼泪流的更凶,仿佛是发洪水一般,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把抱住陈慎之的脖颈,“呜呜”的嚎啕大哭,别看魏詹身材瘦弱,但哭起来着实爷们儿的很,一派子男子气概
公子婴吃了一惊,魏詹就好像一块顽石,没成想陈慎之竟然用吃食驯服了顽石,真当是奇事一件。
陈慎之给魏詹擦掉眼泪,道“好了,别哭,食不言,你这样哭,该噎膈了,来再吃一些。”
魏詹用手背抹掉自己的眼泪,张口顺从的吃掉陈慎之送来的米粉,那感觉让陈慎之以为自己在投喂一只家养的小松鼠,更加可爱了。
陈慎之道“滋味如何,好吃么”
魏詹使劲点头,道“好吃说来也奇怪,乍一闻起来有点臭,但食了一口之后,便不觉得那是臭味,反而觉得越闻越香。”
陈慎之笑道“慢慢食,还剩下一堆米粉与汤头,随时想吃,随时下锅便是。”
嬴政在营帐中闻到一股臭气,臭的他头晕脑胀,实在受不得,便从营帐中走出来,刚一出来,突然听到“呜呜呜”的大哭之声。
嬴政奇怪道“何人痛哭”
赵高令人去查看,寺人很快回来禀报道“回陛下,是囚徒魏詹在哭。”
“魏詹”嬴政更是奇怪了,心道,难道是陈慎之将魏詹给臭哭了也是,毕竟这闻起来都这么臭,更别提吃起来了。
陈慎之收服了魏詹,等魏詹食完了螺蛳粉,便由公子婴领着二人来到嬴政的营帐回禀。
嬴政已然听说了这件事儿,并非是魏詹被臭哭了,而是魏詹被陈慎之给感动哭了,真是稀奇的事情天天有。
陈慎之恭敬的作礼“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