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的分析一条条,全都是不利,嬴政听得皱眉,脸色相当难堪,陈慎之却不以为然,轻笑了一声,道“田儋有没有后手,找人一问便知。”
“问”
“找谁问”
李斯和嬴政几乎是异口同声,诧异的看向陈慎之。
陈慎之晃了晃手指,道“自然是田横。”
田横乃是田儋的三弟,又是狄县的将军,若是论武艺,田儋与田荣都比不上田横,那是拍马也跟不上的,不可同日而语,但偏偏田横脑筋有些少,一根筋儿,十足木讷,不然也不会被田荣扔在秦人营地,还不知情呢。
若说田氏这三个兄弟,田横绝对是最好“忽悠”的,没有之一。
陈慎之将坏主意打到了田横头上,嬴政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这田横虽一根筋儿,头脑简单,但说白了,他可是田氏贵胄出身,他是齐国的公族,又不是齐国的卿族,如果田横是卿大夫的后裔,那么想要动摇田横归顺,可能性会大一点子,然田横乃是公族后裔,自诩是齐国正统,使命感自然更重一些,这样的人如何忽悠
陈慎之幽幽一笑“朕自有法子。”
不知为何,李斯看到“陛下”的笑容,虽觉得“陛下”这笑法和往日里不同寻常,但这笑容同样十足的令人后背发麻,不敢造次,拱手道“陛下英明”
陈慎之道“李相,你先退下。”
“是,敬诺。”
李斯恭恭敬敬的作礼,好似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趋步退下,营帐中又只剩下陈慎之与嬴政二人。
嬴政顶着陈慎之谦谦君子的躯壳,一本正经的蹙眉,十足严肃的道“田横此人,虽少有心机,但十足是个木讷认死理儿之人,你如何能让他招认田儋的后手”
陈慎之那一双狼目之中,闪烁着精锐的光芒,仿佛在算计着什么,道“田横是个实诚人,咱们便要从实诚的方式下手,陛下,看好戏了。”
嬴政有些无奈,叹了口气,然左右距离明日清晨还有一段时日,便让陈慎之自己去耍了,嬴政便不相信,短短一日,他还真的能让田儋归顺不成
陈慎之招了招手,道“陛下,走着。”
嬴政“”
两个人走出幕府营帐,詹儿还在外面等候,詹儿的手边上多了一辆造型诡异的车子
嬴政蹙眉道“这是何物”
詹儿道“公子,这是陛下专门为公子准备的轮椅。”
“轮椅”嬴政不解。
嬴政昏迷这三日,其实陈慎之并未只知道吃吃吃,还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给“自己”做了一把轮椅。
嬴政昏迷不醒,足足三日,想必这次受伤十足严重,若是醒过来,身子骨儿也会虚弱,因此陈慎之左思右想,找来了漆园匠,便是专门做手艺之人,陈慎之画图,匠人做工,做成了一把轮椅。
这样不管是嬴政还是陈慎之,若是累了乏了,坐在轮椅上岂不是妙哉
因着是“陛下”要做的新鲜玩意儿,漆园匠不敢怠慢,一丝不苟,轮椅乃是大漆雕刻而成,朱砂红的大漆气派十足,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富贵贵重,车轮还有减震的措施,无论是别人推着,还是自己摇着轮椅,那都不会觉得颠簸,轮椅上还做了一个可以折叠的小桌板,放一些零碎的东西都没问题,桌板上特意挖了一个放羽觞耳杯的槽子,以免耳杯因为惯性划出去,处处透露着人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