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之看了一眼嬴政,道“不见”
嬴政还未发话,赵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陛下,这齐夫人也来了,同样请求谒见陛下,说是说是亲手做了雉羹。”
陈慎之笑着道“陛下很是抢手嘛。”
嬴政揉了揉额角,低声道“都不见,打发了。”
陈慎之道“一个也不见”
嬴政道“怎么,朕的妃嫔,你还想见一见”
“慎之不敢,”陈慎之道“只是陛下您上次就没见郑姬娘娘,这会子还不见,慎之恐怕掖庭中会不会流传一些关于陛下不好的流言蜚语。”
“什么流言蜚语”嬴政道。
陈慎之咳嗽了一声,道“就是中年危机,不太行。”
中年危机
嬴政的脸色黑压压的,陈慎之赶紧道“慎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可陛下一到天黑便不见妃嫔,白日里又不能白日宣淫,这十足可疑啊。”
嬴政道“你以为这掖庭,便这么简单么郑姬身后的外戚,乃是法家学派的代表,你以为她这会子前来,是做什么来的单单为了争宠,单单为了给朕送汤羹”
陈慎之眨了眨眼目,迟疑的道“那齐夫人是”
嬴政道“齐夫人乃是淳于越的同宗,你说呢”
“那便是正儿八经的儒家代表了。”陈慎之点点头,原是如此,后宫掖庭之中,竟也参与了儒法流派之争。
流派,在那个年代,不只是学派那么简单,更是信仰,臣工们都是凭借着信仰来侍奉君主的,有人撼动信仰,比杀头还要可怖。
嬴政道“朕今日见了郑姬,还是齐夫人,明日他们的外戚便会得寸进尺,在朝廷中血雨腥风,如今又是考核官员的时刻,你觉得朕能见她们么”
陈慎之乖巧摇头“不能。”
“不能还不打发了”嬴政道。
“哦”
陈慎之站起身来,朗声道“朕今日公事繁忙,让郑姬与齐夫人回去罢。”
“敬诺,陛下。”
“是了,”陈慎之突然说了一声,赵高立刻停住脚步“陛下您吩咐。”
陈慎之道“让郑姬与齐夫人,把吃食留下来。”
嬴政白了陈慎之一眼,又低头继续批看文书,道“你啊。”
赵高立刻去通传,郑姬和齐夫人谁也没见到嬴政,但是不敢执拗违逆,全都离开了。
陈慎之喝着齐夫人亲手熬得雉羹,道“嗯这雉羹的味道不对啊,和慎之自己熬的味道一模一样。”
嬴政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这些夫人们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会理膳,每次拿来亲手做的膳食,其实都是从膳房端来的,这豆雉羹八成就是陈慎之本人做的,被齐夫人给端走了。
陈慎之叹气道“陛下您也不容易,朝廷上要一碗水端平做端水大师,这掖庭里还要雨露均沾。”
他说到此处,给嬴政倒了一耳杯水“陛下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嬴政“”朕总觉得他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