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仍有些丧气,退身靠在窗前的长案上,低头道“是我杞人忧天了”
窗外的日光照进来,落在他肩头,他换了身天水碧的圆领袍,那样斜撑着身子,愈发显得宽肩窄腰,双腿修长。
肃柔静静看着他,他低垂着眼睫,俊眉修眼,侧脸精美如玉。这个人,好像时时能让人领略不一样的美,少时边关的历练让他骄恣孤高,长大后上京的诡谲锻造出他的风华无两,他是混沌人世中的一杯暖酒,是她眼中盎然春色。现在回头想想,惊诧于自己曾经那么讨厌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一些喜欢上他了。
彼此长久沉默,他还在为那些可能发生的事忐忑。忧心忡忡看她一眼,见她正望着自己,不由怔忡了下,“怎么了你看着我做什么”
肃柔抿唇笑了笑,“我爱看你啊,因为你好看。”
这话一出口,烦恼抛诸脑后,他羞赧地笑起来,“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好看”边说边靠过来,那张放大的俊脸杵在她面前,毫不谦虚地说,“那就多看我两眼,回头我去了幽州,可有好几日见不到呢。”
她也赏脸,果真细细地端详他,捧着他的脸喃喃“怎么这么好看呢,我官人比起官家来,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她知道他最想听什么话,说出来,他便欢欣雀跃。
然后他一把抱住了她,“娘子,你真有眼光,这么懂得欣赏我。”
肃柔乐呵呵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当然,“当初我若不是看你长得俊,凭你做下的那些事,足够我打死你了。”说罢不忘告诉他,“我已经把稚娘接回来了,安置在横汾院,你得空过去看看她吧。”
他显得意兴阑珊,“接回来就行了,没什么可看的。”
肃柔说“人家刚来,过去打个招呼也好。再说府里这么多人看着,你若是太冷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他叹气,“是不是还要在她院里过夜,才能圆谎”
肃柔斜眼觑他,“人家怀了身孕,你留宿也不能做什么。加上我善妒,不准你去,你可以正大光明和我吵一架,这事不就敷衍过去了么。”
他恍然大悟,“对啊,我竟没想到。”
哪里是没想到,不过是给自己寻找娘子在乎他的佐证罢了。
肃柔替他整了整衣领,两个人相携往西去,他们前头走着,园子里的女使婆子们便在后头嗟叹,王妃这样有能耐的人,遇见了这种事到底也没奈何。想是将来不会让那小妇得意,但眼下人家既然怀了身孕,也只能让人三分。
院里的女使将人迎进门,稚娘很快从里间出来,恭恭敬敬向赫连颂纳福,唤了声“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