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铭跃和温印都相视一笑。
等丁卯这处彻底睡着,温印才将手臂抽出来,整个手都有些麻了。
温印一面揉着手臂,一面看着天井处。
雨势不像早前那么大了,也慢慢缓了下来,但李裕去了有些时候了,还没有回来。
想起李裕当时离开破庙时候的背影,温中微沉。
她猜不到他去见谁了,但她知道,他心情不好
温印收起思绪,正好洛铭跃同她说话,她也应声。
其实两人早前并不熟络。
温印大多时间都同李裕一处,而洛铭跃也都同江之礼和彭鼎一处,反倒莫名因为这次一起照顾小豆芽的缘故,两人一面聊天,一面慢慢熟络起来,也相处融洽。
原本觉得过得很慢的时间,倒也渐渐快了起来。
等下下觉得该睡了,周围都不怎么暖和,它刚“嗖”得一声跳入温印怀中,调整了最佳姿势,舒舒服服准备打盹儿的时候,破庙外的声音陆续传来,而后是连串的脚步声。
温印怀中抱着下下,洛铭跃先起身。
温印见李裕穿过天井回了殿中,但一身衣裳都湿透了。
侍卫也没再撑伞,要么是这一路的风雨太大,打也没用,要么就是路上遇到了事情,他早就没打伞了,但无论哪种,温印都明显见到他眼中有哭过的痕迹,眼眶也是红的,参杂着悲伤,愤怒,释然,还有旁的说不清楚却杂糅在一处的情绪,更有少见的颓废和无能为力在。
“主,主家”洛铭跃支吾。
温印见李裕身后,江之礼和彭鼎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洛铭跃刚要开口,也见江之礼朝她轻轻摇头,是让她别多问的意思,洛铭跃会意,朝着李裕拱了拱手,然后去了江之礼身后,同江之礼和彭鼎两人一道离开。
温印这才上前。
她原本是问他怎么了,有没有受伤,但见他眼下这幅狼狈又有些难过的模样,温印轻声道,“换身衣服吧,都湿透了。”
听到温印口中这句,李裕忽然眸间盈润,也低声道,“好。”
温中微紧。
她早前想过他去了何处,要去见什么人,但眼下看,这个人对他的影响很大。
身后,江之礼和彭鼎都已经离开,周遭除了靠在一处睡熟的丁卯和下下,再没有旁人。
李裕上前,蹲下看了看丁卯,也伸手抚了抚他额头。
丁卯不是无辜的,他为什么是无辜的
他是对李恒这么说的,但也只是说给李恒听的。
身侧,温印也缓缓蹲下,“刚才喝了不少水,慢慢出汗了,温度也降了些下来,等大夫来了。”
李裕转眸看他,“阿茵,多谢你了。”
温印伸手抚了抚他额前的青丝,“先换衣裳。”
他轻声应好。
福旺方才就取了李裕的衣裳来,李裕寻了一处遮蔽处,宽衣,更衣。这里没条件沐浴,只能用一侧的毛巾将身上擦干。
等从遮蔽处出来,他在火堆前的凳子处坐下,伸手摘下玉簪。
温印上前接过毛巾,给他简单擦头。
眼下这处连沐浴都不行,头更没办法洗,他先前浑身都湿透,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温印给她擦头,他抱着她,埋首在她身前,抱紧她,再抱紧些
李裕很少这样。
是有心中难过的事,但都压抑在心里。
温印轻轻保住他,没有出声,良久,才听李裕低声道起,“他是我侄子,李恒的儿子,丁卯。”
温印愣住,倏然会意,他说的是小豆芽。
李裕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刚才去见李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