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见她的袈裟精致华美,不自觉间语气恭敬了两分,“禅主规定,只有经过他同意,才能放外人进来。”
和光一手贴上阵法的外壁,雷光闪过,手上传来焦灼的痛感。她反而气笑了,屁事儿真不少,他们不给面子,那她也不必给他们面子了。
“门口的医闹想必有所耳闻,我来是想问问,贵峰的季禅子要不要负责要怎么负责是按执法堂的规定来办,还是由贵峰亲自来办”
这话说得相当打脸,本来该在桌子拉扯的事儿,被和光摆在桌上来说。
小和尚的脸倏地白了,医闹的事儿闹得太大了。前几天,季师兄传信回来,说他遇见了人生知己,恐不能继续修行忘情禅。
峰里的弟子们是又忧又喜,忧的是这事儿传出去太跌面子了,喜的是季师兄离开后,他们是不是有机会冲击禅子之位了。
对此,禅主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就此放弃季禅子,还是冷处理等待季禅子回心转意,没人知道。
小和尚没来得及扯块遮羞布遮一遮,辩解几句,急忙跑回山顶请教禅主。
不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禅主在修炼,不见人。”
和光拧了拧眉头,“不见人也行,回个话就好。劳烦再跑一趟,这事儿到底怎么办”
小和尚没动,刚才请教禅主,没明说,但他的潜台词很清楚。于是,他瓮声瓮气地回道“禅主在修炼,不想被打扰。”
和光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想管,但你也别管。
真是不把执法堂看在眼里。
“在大乘中期都窝了三千年了,修什么修,张敞还急这么一会儿季禅子死了,他都不一定修得到后期。”
小和尚和柳依依被她的话吓呆了,她居然敢嘲笑大乘期大能,而且是在大能的眼皮子底下。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
金丹和大乘间隔着的不仅是跨不去的时间,还有跨不去的天赋和运气,甚至是亿万生灵的骸骨。
尤小五忍不住叹气道“大师姐,好歹是大乘期前辈,忍一忍啊。”他知道,嗔怒禅的弟子特别容易生气,发起飙来都是不要命的狂,就为了发泄那一时的怒气。
和光冷笑,“我师父也是大乘期呢,何况,给我一千年,我也能修到大乘。”
背地里,和光知道忘情禅的禅主修的是太上忘情,绝不会为自己这个挑衅动气。
她越想越不爽,神识里的心魔不断牵扯她的怒气,念静心诀也没用。她一掌拍在阵法上,电闪雷鸣,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这时,云遮雾挡的山顶传来缥缈而威严的声音,“忘情禅的弟子同属万佛宗,诸事就交给执法堂了。”
女修士多穿白裙,在月亮的光辉下,衬得人美如玉。不论平时装扮是朴素还是华丽,鬓上戴着珠翠、闹蛾、玉梅、雪柳、菩提叶等首饰。手腕上无红线表示有伴,牵了红线的表示无伴,正等着牵走一个俊俏郎。
和光换上了白色的僧衣,按尤小五的强硬要求,发鬓上饰着一朵金丝勾嵌的雪柳。碧玺海蓝宝念珠绕了两圈,挂在胸前,成了项链。
大衍宗的山门,八曲长杯前竖着灯轮,高两百丈,上面挂着五十万盏灯。
褶褶灯光的照耀下,树如火树,灯如银花。
来穆臣站在火树上,朝底下的人群修士招手示意。凡人的话,恐怕看不到树上站了个人,修士眼神很好,甚至能数清来穆臣眼皮上的睫毛。
作为今夜的开幕式主持人,他打扮得像个花灯一样,亮闪闪的。至于堂主的自尊和霸气,全扔出去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