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沈淮景似乎没拿换洗的衣服,于是随手拿过一套,起身的瞬间,膝盖碰到最低位的格钮。
屉格打开,感应灯亮起,一件熟悉的校服叠放着,静静躺在那里。
温年忽然怔住。
不知过了多久,沈淮景出来的时候,温年还坐在衣柜边的圆凳上,眼睫半垂着,没说话,只在听到浴室门开动声响的时候,很轻地眨了两下。
沈淮景走过来,还没来得及俯身看他,那人已经朝他伸手。
他没能顾得上还蓄着水的发尾会不会弄湿他的衣服,把人抱在怀里。
“怎么了。”沈淮景声音很轻。
温年额头深深埋在沈淮景颈间,温热的,属于沈淮景的温度和气息。
“我的校服你怎么留着”
知道缘由,沈淮景松下神来,还好,不是不高兴。
“看到了”
“嗯。”
把温年的脸抬起来,沈淮景低头,吻了吻他的额角“没什么,因为是你的。”
温年本来没想红眼,可情绪倏地汹涌,顷刻间漫过四肢百骸。
“我去二夏,也是想把校服还你。”温年忽然说。
这下怔住的人变成了沈淮景。
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之后,沈淮景喉结重重滚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发哑“那怎么没给我。”
“不知道,”温年轻声回,“可能那时候觉得,只要不还校服,就有理由再见面。”
就能说服自己只是因为还没还校服,所以可以去见他,该去见他,也可以有“下次见”。
沈淮景久久没说话,只是抱着人的手慢慢收紧,又怕弄疼他似的松开。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什么都可以,又好像都不合适,所以只是看着他。
只有看着他,心口才是满的。
“温老师。”
“嗯”
“衣服没打算还你。”
温年默了默,又“嗯”了一声“所以呢。”
沈淮景俯身去亲他。
“所以,”两人额头相抵,“没有下次见,要时时刻刻看着我。”
温年抬眸,撞进沈淮景眼底。
心悸如这生于长夜的风,混乱,动荡,又在漫山遍野之后,融进长夜。
“好。”
大寒之后不久,又是一年除夕。
今年江城的春节来得格外早。
小年那天,沈淮景抱回一只猫,爷爷送的,一只小狸花,生下来的时候比那一窝都要黑一点,所以小名叫“糊团”。
温年抱着猫就没松手“大名呢,还没取吗”
“取了。”
“爷爷取的,不喜欢可以换。”
温年“叫什么”
沈淮景捏了捏猫崽圆咕隆咚的脑袋“送你的,年年有福,所以叫福团。”
温年“”
除夕前夜,两人回了一趟家,把去年忘记的对联带上,原本只是想拿几副对联,结果带回来满满一车厢,妈妈说第一年,越热闹越好。
温年下意识想说不是第一年,可转念一想,去年两人只在别墅住了两天,似乎也算不上真正的过年。
回了别墅,贴完对联,又把灯笼挂满庭院,翻到箱子最底部,他才发现他爸给福团也写了一副小对联招财进宝年年好,猫肥家润事事顺,横批,人喵共旺。
温年“。”
红纸经过裁剪,一尺多长,刚好是猫窝的长度。
福团窝在温年怀里,浑圆的脑袋跟着红纸来回晃。
温年看得好笑,边贴边给它念,小猫崽还算捧场,仰着脑袋认真听讲,模样还有点像五块。
“对联新写的”沈淮景看了看猫崽,又看了看它喜庆无比的小别墅,最后视线重新落回自家男朋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