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徐大人又说道“去岁,圣上还曾命人从宫外取来蚕虫,移植桑树,再蚕虫赐予后宫各妃嫔、公主,使知蚕桑艰辛,衣制不易。”
问竹姐儿道“你可知我为何同你说这些”
竹姐儿沉思了片刻,才道“侄女不敢背后议论皇家之事。我只知道,在伯爵府里母亲、小娘尚且会尽尽力替我远打算,换作别的地方,不管在谁身上,理应也是如此的。”
“还呢房内无外人,你大可放开口。”
“若想留在顺平公主身边,键不在公主,而在皇后,若想在六局谋个位置,亦在皇后。”
“善。”徐大人眉眼弯弯,十分温和,道,“我可以提点你的,唯这么多。”
竹生荒野外,梢云耸百寻,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2。
是小选,而非朝大选,参选的女子多出自京都周边各府各州,很快集聚与京城。年中旬,礼部参选东宫妃子、六局女官的千余名女子分批次带入,首日观其面相、举止、度,就择除了半数之多。
数日之后,几经挑选,参选女官之人只剩百数。伯爵府见竹姐儿没带着布匹被遣回,便知道她过了第一。
随后一个月还要留在宫中,由皇后带着六尚宫熟察其性情言论,评判其刚柔愚知贤否,最后才会决定是否留用,留于宫官六尚哪一局哪一司任何职。
七月初,礼部在皇城张榜,告示了女宫人选,六尚宫共录三十二人,均赐女秀才,裴若竹之名赫然在列,写道裴若竹,东阳府玉冲县知县裴秉元之女,年十五,赐女秀才,记入尚宫局,任公主侍读之职。
伯爵府众人情绪很是复杂,既担忧,又庆幸竹姐儿得偿所愿,更多的是不舍。
发榜当日午后,竹姐儿从宫中出来回到伯爵府,休整数日之后,再由礼部按照礼制正式接入宫中,此后数年难以再出高墙。
伯爵府里,竹姐儿同家人细说宫中遴选过程。
原来,竹姐儿为样貌太过出挑,又质加持,原本是要被淘汰的。正好那日要展示才艺,皇太后、皇后亲临观看,竹姐儿想徐大人的提点,场展示誊记账目、珠盘算数之才能,程毫无纰漏,与其他琴棋书画的才艺格格不入。
皇后问为何选了如此枯燥无味的才艺,竹姐儿应道,虽枯燥却用。
问及为何熟练于此道,竹姐儿答道,在家中时曾随母亲入庄子看理农桑生产,又曾料理店铺计算收支,协管府上奴仆,故此熟练此道。
又问可会琴棋书画,竹姐儿点头,应皇后要求场弹奏一曲,并不比其他女子差。
最后,皇后问她道,平日里喜欢甚么花粉的胭脂。竹姐儿一直低垂着头,应道“平日不曾涂抹胭脂”。
故此被留了来。
至于个中缘由,想来只孙皇后才能知晓。
转眼三日过去,日竹姐儿便要入宫了。沈姨娘最是难受,只一遍遍抚摸竹姐儿,端详她,满眼的不舍,数不清的要叮嘱,却说不出口来。
莲姐儿来了,握住妹妹的手,噙着泪水道“自小知道你是个胆子大的,没想到你这次胆子这般大。”私塞给竹姐儿一张小纸条,细声道,“节庆办宴时,这几个女官与礼部些交集,进去之后或可以结识一二,若急事也好传回来。”
兰姐儿也来了,说是从婆母陈氏那打到些后宫不成的规定,一一说与竹姐儿,让她平日里多注意点,免得无意间冒犯了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