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林氏招招手,冷冷道一句“拿下”,便见申嬷嬷与几个粗婆子从一旁探出来,三下五除拿住周嬷嬷。
林氏急忙跑到老太太跟前,解释道“母亲莫要急火,也莫要恼怒伤身,儿媳若不是有十足证据和理由,万不敢这个时辰带人过来捉拿这个毒婆子。”
此时,周嬷嬷被绑住手脚,又绑住嘴,像只虫子一样挣扎蠕动着。
屋内烛影沉沉。
老太太看看五花八绑周嬷嬷,又看向言之凿凿林氏,急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
“这毒婆子贪图钱财,带着一家人勾连外人,伯爵府里全抖出去,意图谋害两位哥儿。”
最后一句切切叫老太太听得心颤。
“母亲莫要担忧,淮儿警觉,没有甚么闪失。”林氏这才原原本本情从头至末与老太太听,没有半分夸张之意,已经叫人听得瞠目结舌。
“此此当”老太太不是不信,她知晓儿媳断不敢编排这,她只是对周嬷嬷藏着这样心思感到难以相信。
她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林氏应道“母亲,周大与接头人被当场捉拿,已经招,人证物证具在,此时不会冤枉他们一家,至帮闲,母亲也尽可以去问淮儿、津儿。”
老太太发髻在烛光下发亮,双手垂下来,沉默许久,才平复下来,平静道“世珍,你叫人放开她嘴,我有话问她。”
布条刚刚松开,周嬷嬷便尖着嗓子喊道“老太太,奴婢没有做这些阴损,这都是诬陷呀,老太太您要相信奴婢,奴婢对您对伯爵府一直忠心耿耿,断不敢干这样糊涂奴婢冤枉啊”
好一顿伸冤声。
“都到这个时候,你想瞒我欺我吗”老太太平声道,“我没糊涂到怀疑儿媳相信外人趁着时辰些有用罢。”
不知是老太太话,是老太太语气,让周嬷嬷息声不再喊冤,“咳咳咳”几声哭呛,才道“奴婢伺候小姐伺候三十九年八个月,开春就满十年。”
“你既伺候我这么多年,应当知晓我对你不薄。”
“奴婢虽被银钱迷眼,但也只是递个消息,绝谋害主子之意,也绝没有做过半分伤害主子举止。”周嬷嬷求情道,“老太太,奴婢只是被猪油蒙心,贪图黑心钱,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份上,您饶我们一家子罢”
林氏怕老太太一时心软仁慈,忙开劝道“母亲,此最恶不在勾连外人,而是他们串通把心思打在淮儿津儿身上,吃喝嫖赌,但凡他们染上哪一样,后果不堪设想”
老太太轻拍拍林氏手,道“我省得。”
“你由头,兴许我能听进去一。”老太太对周嬷嬷道。
“求老太太念我伺候多年份上,宽恕奴婢犯糊涂,那年您”周嬷嬷只一直着桩桩件件往,试图以此打动老太太,挽回些情分。
老太太没再听下去,对林氏道“你来发落罢,需碍着我情面。”
“你们婆媳好狠心”周嬷嬷终崩溃,蠕动着朝前啐一,想着继续挣扎向前,瞠红眼,被人拖住继续骂道,“哪家伯爵娘子身边婆子不是风风光光,被当作半个主子养着,偏是我最落魄最下贱我不要风光也罢,竟被一个商贾家奴出身粗使婆子踩着,甚么好处都让着姓申一家,我不服”
未等她再继续出污言秽语,旁边婆子已经把她嘴又给绑上。
“抬出去罢。”林氏吩咐道。
夜风静,屋内烛火不再摇曳,伯爵府外也再没有传出狗吠声。
林氏陪老太太坐许久,没有几句话,只静静陪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