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月走过去,握着县主的手扶她坐起来,探看了一番县主的情况,先抚慰她的心绪不宁,道“我过来了,你别怕。”
县主咬牙忍痛,点了点头。
杨时月又道“还有些时辰,我先出去把三个孩子安顿好,你叫人端些吃食来,不疼的时候吃几口垫垫肚子。”
赵县主显然也记挂着意儿,说道“时月你先去安顿孩子罢,我听你的。”
不是杨时月惊弓之鸟想得太多,而是丈夫同她说过,这回遇到的对家心思十分歹毒,手段阴险。今年以来,闽南发生诸多乱事,裴少淮都是有跟杨时月讲诉、分析过的。
特殊的时候,不能不仔细提防着。
杨时月正思索着要把孩子安顿在哪里好,这时意儿仰头问道“婶婶,现下是不是紧急的时候”
杨时月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意儿接着说道“爹爹说过,要是突遇紧急,便让我躲到书房暗道里去,我知道在哪里。”
又道“小南小风他们也进去过的。”
一旁的小南小风点头,他们仨平日里一起玩的时候,早把燕府摸得透透的了。
杨时月想了想,领着孩子们去了书房,小意儿果真娴熟打开机关,书柜移开,露出暗藏的地道。
“你们先在里头玩着,我一会再接你们出来。”杨时月叮嘱,又对意儿说道,“除了婶婶过来接你们,不管是谁的叫你们,都不要理会,更不要开门,知道了吗”
三个娃娃齐点头。
看到孩子们进了暗道,书柜重新合上,杨时月松了口气。
她走到前院,对着高墙暗处喊道“南镇抚司副将安在南镇抚司副将安在”
等到她喊第二句的时候,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但动作十分矫健的锦衣卫从暗处跳下来,行礼道“裴夫人有何吩咐”
杨时月说出自己的打算,道“但今夜事出紧急,我怕生乱我不知你们暗守人手几许,若是同往常一样同守两个府邸,只怕人手不足、有疏漏的地方,让敌趁虚而入。现下我把孩子带到了燕府后院,你们可集中人手,紧盯着后院一隅即是。”
末了,加重语气补了一句“莫让外头的动静传进来,扰得里头不宁。”
燕指挥安排的守卫,自然是能够保得了她们的安危,杨时月怕的是,赵县主生产的紧要关头,若是敌人趁机生乱,打断了产妇咬着的那口气,到时候就麻烦了。
妇人生产,怕的不是外头的刀子而已。
杨时月又道“还有,想法子告诉你们的头,让他赶紧回来。”她相信锦衣卫有自己的方式传递消息。
燕承诏若能赶回来,赵县主的心总是会稳一些。
副将想了想,觉得杨时月说得有理,遂应道“卑职领命。”
一切安排妥当,杨时月这才又回到产房里,看看赵县主情况如何了。她一进房,看到桌上的吃食未动几口,而赵县主又躺床上歇着了,杨时月问道“你怎又躺下了这个时候你该起来走动走动。”
一个穿戴整齐,衣裳、手脚都十分干净的婆子上前,替县主应道“回夫人的话,婆子我看时辰还早,便让县主先躺一会儿,好省些力气。”
这是燕府仔细挑选请来的产婆,早几个月就住进来了。
杨时月平日里也曾见过,觉得她有个产婆的样,谁知真到用上的时候,才知道是个不入流的。
杨时月暗想,燕承诏夫妇难就难在这里,他们不缺权亦不缺钱,但两个过往孑然一身的人走到一起,家中无老人帮持,根基还浅,真到一些特殊用人的时候,便只能从外头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