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月加入之后就是第二个。
虽然只是临时队友,但人是蔡心悦找来的,又是她同班同学,关系也是自然而然的亲近。
平时两人总是一同来去,就连上厕所也得结伴,然而今天蔡心悦却总是一个人来往,就好像回到了先前花落月还没来的时候。
花落月向来安静,但蔡心悦总喜欢找她说话,便也没显得她多寡言。
今天她却有些安静得过分了。
这样的变化,即便是周围几个粗心的男生也觉察到了,更不必说花落月本人。
乐队里其他人认识蔡心悦更久,本能地偏向她一些。
仗着花落月不在,有人便直接了当地问她“是不是她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蔡心悦皱了下眉,说“没有。”
花落月结婚的事,她当然不会随意拿出来跟他们说,但她也知道他们是出于关心,她却找不出合适的搪塞借口,只能一把抢过学长手里的书,匆匆忙忙地转身。
“我正好顺路给她送过去。”
于是其他人也来不及追问更多。
走到学校外面之后,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蔡心悦才冷静下来,看看旁边昏黄的路灯,再看看怀里的书,一时有些尴尬。
她完全可以回去,等隔天上课的时候再把书带给花落月。
但在路灯下徘徊片刻之后,她看了眼时间,最终还是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她之前听花落月无意间提起过母亲住在哪家医院。
这个点也就才是吃晚饭的时间,医院里也热闹起来,蔡心悦站在医院门口踌躇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压根不知道花落月的母亲住在哪个病房区。
迟疑着要不要走,她又隐约看见花落月的身影。
花落月比她早走没多久,大约也是坐公交来的,怀里抱着一束花慢慢走向某一栋楼。
蔡心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了上去。
花落月熟门熟路地进门,还没等到上楼,便被迎面走过来的医生叫住。
医生看见她怀里的花,顿时了然“又来看你妈妈”
花落月点了点头,说“上次答应她的。”
虽然那时候花母依然还在昏迷之中。
她也是后来才从原主断断续续的零碎记忆中回忆起来,花母过去唯一直白地显现出柔软的地方,便是对花卉的喜爱。
在原主年少时的记忆里,家中的餐桌上总也少不了新鲜的花枝。
条件宽裕些的时候是从街边的花店带回来的精心搭配的花束,后来没钱的时候便是从街边折下的梅枝桃枝。
生病刚入院的时候,原主也时常带着花去看她。
前几次花落月一无所知地空手而来,回想起来之后反倒有些歉疚,因此再来时特意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花带来。
医生并未对她带花的行为做出什么劝阻,反倒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确定还要继续治疗吗”医生带着她走到一边,低声询问她。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问花落月了。
如果不是真的看不见一点希望,医生也绝不会对家属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花落月孑然一身,年纪轻轻的大学生,为了给母亲治病原本连吃饭都要成问题,很难想象她到底付出了什么,才能将这场耗费巨多却无望的治疗坚持下去。
然而无论医生善意地询问多少次,花落月的答案始终如一。
“是。”花落月站在那里,神情不辨悲喜,语气平静,态度却毋庸置疑地坚决,“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