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秀才是读书人,又天天和孩子打交道,自认比邵氏更懂青桃心里的想法,打发两个儿子回屋写功课,他夺过青桃包袱抱着,柔声道,“你娘就是喜欢瞎操心,爹的束脩比不上你何叔,但比庄户人家强多了,养你不是问题,你别多想。”
青桃没转过弯来。
“咱家宅子是有些小了,大不了请人把柴篷搭成屋,你二哥四弟是男孩子,让他们住那屋去。”
谭家宅子只有三间睡房,谭秀才和邵氏住正房,青桃大哥要考科举不能被打扰他单独住东屋,青桃二哥和四弟挤西屋,青桃大哥成亲住不肯回镇上住正好让给了青桃,邵氏说得不错,房间的确住不开,谭秀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想青桃在意的无非就邵氏说的那些,故而又道,“至于你兄弟成亲的聘礼,真要拿不出来回家找你爷奶,你堂姐嫁人的嫁妆不就他们出的老宅是你的家,这儿也是,你就好好住着,养家的事有爹呢。”
青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想说自己在意的就不是这些。
现在是夫妻俩各怀鬼胎,这个家早晚得出事。谭大郎带着媳妇住茅草屋也不回来没准就是察觉到了爹娘的心思,与其留在镇上将来遭人唾弃,不如早早躲回村里。
“青桃。”见她怔怔的,谭秀才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给她,“爹给你钱,你别走。”
青桃没接,而是问,“爹去短学吗”
谭秀才迟疑了,青桃说,“爹就在长学好不好”
何树森在短学,谭秀才要是去了,两家来往恐怕更为密切,依着邵氏大鱼大肉招待的情形,再多钱都不够请客的,相较而言,长学里虽然有赵氏儿子但那毕竟不是赵氏,只要她盯得紧,谭秀才就没机会和赵氏相处。
这是青桃目前能想到的。
谭秀才不假思索地答应,“好。”
“爹不能来面馆接我。”青桃再次提醒,谭秀才怔然,青桃气哄哄地又说,“也不能来面馆吃面或者买包子。”
不知道青桃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谭秀才砸吧了下嘴,重重地点头应下,不管怎么样,先把闺女留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