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声落,年龄小的各自找扫帚找铲子。
二房的谭青阳七岁了,见短扫帚被同龄的谭青林拿了,他去拿靠柴篷的长扫帚。
长扫帚是竹尖枝桠捆成的,又长又大,扫院子省时省事,可檐廊窄,两扫帚是能扫完,但扫不干净,相反束手束脚的伸展不开,很是费劲,个位置谭青阳反反复复扫了几遍都不满意。
谭青杏坐在檐廊绣花来着,见他累得气喘吁吁,说,“给别人干活这么积极,自己的屋怎么不扫”
青阳是她弟弟,没为她做过件事,跑去给青桃干活倒是积极,看谭青阳目不转睛盯着地面,个子还没长扫帚高,心里直泛酸。
谭青阳继续和脏的地方做斗争,头也不抬的反驳,“我的屋子又不脏。”
谭青杏气着了,“那脏了你自己扫,我不管了。”
谭青阳理直气壮,“自己扫就自己扫”
为了个外人呛自己,谭青杏气得收了针线篮子要骂人,郭寒梅及时劝住她,劝她别往心里去,几岁大的孩子说话做事不过脑,长大懂事就好了,她捏着谭青杏衣服,声音极低,恰巧大人们回来了,见两人挨近说话,几个毛头小子噗嗤噗嗤扫地铲屎,齐齐愣住了。
刘氏最先回过神,烂着脸往墙角走,想她大儿子在地里累得像头牛,三个小儿子在院里挥汗如雨,这是把三房当牲畜使唤呢。
弯腰往前抖,肩膀上的扁担飞出去,两端的粪桶顺势落地,个粪桶滚到了李氏脚边,李氏蹙眉斜睨看过来。
刘氏心里愈发不痛快,李氏回了趟娘家回来整个人容光焕发,像遇着什么好事似的,施肥得不得的傻笑,笑容别提多灿烂了,以致她整个下午烦躁不已,总担心李氏是不是说服邱婆子帮她带娃了。
然而她盯了半天也没看到李氏偷偷找过邱婆子,回来路上亦没听李氏提。
直至看到刚刚那幕,刘氏隐约猜到李氏乐什么了,恨恨道,“是不是二嫂教青杏的”
谭青河什么德行她知道,喊他吃饭尚且要喊破喉咙,像铲屎这种脏活若非有人逼迫他绝不会做,青杏多大点年纪,没有李氏教她不可能使唤动谭青河。
李氏好歹毒的心肠,斗不过她教青杏磋磨她儿子刘氏磨牙,“蛇蝎心肠。”
李氏曲腿稳稳放下桶,侧身站直抽扁担,眉头紧锁道,“你见我什么时候教青桃偷懒”
她也惊着了,大儿子双手抱着长扫帚吃力的来回挥,整个人大汗淋漓,小儿子汗少些但他蹲着满地找屎的走刘氏竟觉得自己教青杏对付三房
李氏何曾遭人骂过蛇蝎心肠,脸沉如水的走出去,“青杏”
谭青杏身子颤了颤。
“我什么时候教你把脏活丢给弟弟们”李氏盛怒,厉声质问,“从哪儿学偷懒”
“我没有。”谭青杏矢口否认,脸色胀得通红,从凳子上站起,满脸委屈,“他们自己要做关我什么事。”
两句话她便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郭寒梅跟着站起,拉住谭青杏的手为她说话,“和青杏妹妹没关系,扫地是青河堂弟他们自愿的。”
谭青杏委屈得双手打着颤,郭寒梅轻轻拍了拍,唤谭青河自己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