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敬爹娘哪儿能不孝敬爹,谭三户说不妥,要买衣服就买两套,爹娘各一套,否则传出去以为他抠门。
刘氏哪管外人怎么想,只道下回再给谭老头买,掖了掖被子,催谭三户赶紧睡,明天还要早起干活。
翌日天蒙蒙亮谭三户就醒了,发现床边被窝是凉的,小院清风雅静的,问几个儿子刘氏哪儿去了,青牛告诉他刘氏天不亮就兜着钱出门了,说这话时青牛满脸羞涩,想问他的亲事是不是有眉目了,但看谭三户叹气又给憋了回去。
谭三户没注意儿子的欲言又止,他去了前院,天光微明,推开门就看谭老头又坐在屋檐下擦拭他的烟杆,旧得发黑的东西谭老头宝贝得很,整天别在腰间,隔三差五的摸摸,在地里也是如此,不知情的以为他是个老烟鬼,实则他好多年没碰过烟了。
“爹。”谭三户沙着声喊了句,“擦烟杆呢。”
谭老头抬头看是他,点了点头,又低头认真擦拭起来。
谭三户打水洗了脸,用柳条漱漱口,在谭老头身侧坐好,仔细看谭老头往烟杆哈口气,小心翼翼的用力,第三遍了。
烟杆是谭秀才搬去镇上那年买的,铜烟锅儿已经锈渍斑驳,烟嘴不知掉到哪儿去了,随意弄了个塞着的,谭秀才给他换个他也不让,擦完烟杆敲敲烟锅儿笑得一脸满足。
谭三户想说刘氏没给他买衣服鞋子的事,看他心情好笑得欢倒不知怎么开口。
谭老头擦第四遍时刘氏回来了,脚上套着双沾泥的草鞋,沾了露水走路脚趾往前滑,她进门就直直朝灶房去了。不知在邱婆子耳边嘀咕了什么惹来邱婆子骂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大清早的婆媳两就闹得不大愉快,其他人识趣的不招邱婆子骂,吃过早饭老实拎着家伙下地去了。
李氏磨磨叽叽的落在最后,等她挑着粪抄小路去地里,动作快的青牛已经挑着空桶回来了。
前后没人,错身时李氏小声问青牛他奶为什么骂他娘。
谭青牛哪儿回答得上来,挪了挪扁担,只说揣着钱出了趟门,大抵和他的亲事有关,他想了想,低低问李氏,“二婶,你说我娘会找个什么样的人”
他娘给他张罗亲事以来他就仔细观察着,他娘和哪家姑娘多说两句话他就会紧张很久,猜测他娘是不是借说话打听人家姑娘的品性,可近两个月过去也没发现他娘高看过谁,不由得猜想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不然他娘拿钱做什么
他的话叫李氏沉吟,邱婆子骂刘氏是和青牛有关的话必然是青牛的亲事,她会心一笑,安慰道,“你是长子,你娘总不会亏待你的。”
谭青牛心里没底,他是二房长子没错,但他娘更喜欢他小弟。
吃兄弟醋的话不好和李氏说,他昂头往前走,又被李氏叫住。
最后和李氏交换了桶,他挑着装满粪的桶去了地里,刘氏看到后暗骂李氏狡猾,除此没多什么。
又是个大晴天,活忙得差不多了,人们不像前些天沉默,时不时起个话题吆喝闲聊几句,不知谁说天刚亮那会见到刘氏了,问她去村里做什么。
有人回,“还能做什么,肯定是瞧上哪家姑娘托媒人试探口风去了呗。”
平时最爱和人聊几句的刘氏难得不搭腔,自顾干活。
熟知她的人纷纷打趣,“怎么着,害怕我们看上了跟你抢不成”
“那你可多心了,她家狗子毛还没长齐呢,离说亲还早着。”
“刘氏你太谨慎了吧,谭家瞧上的媳妇谁抢得赢”
“你放宽心,人姑娘眼睛不瞎都乐意到你家去。”
“你就和咱说说到底哪家姑娘”
谭家条件好,好些人想找刘氏说合娘家侄女,奈何刘氏眼光高,瞧不起主动贴上前的,村里心思最活络的几个妇人吃了闭门羹后,其他人唯唯诺诺不好意思说,如今知道刘氏有相中的姑娘,纷纷好奇是哪家的。
“刘氏,你今个儿怎么不说话”
“是啊,和咱们说收呗。”
“有什么好说的。”刘氏敷衍的回了句,“等成亲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