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邵氏有点缺心眼,家里穷得揭开不锅但大鱼大肉招待何树森,为了何树森的前途天天劝谭秀才挪地方,目光短浅又自私自利,可她没想过这些年邵氏默默操持家务经历的辛酸和苦楚,望着面前这张言笑晏晏的脸,她缓缓开口,“那娘尝尝吧。”
邵氏点了点头,“行。”
她往衣服上擦了下手,撕下一小块馒头放进嘴里,眉头一皱,“是没你做的好吃。”
甜得发苦。
青桃撕下一小块尝了尝,糖精的味道太重,她不喜欢。
等郭寒梅买完菜出来,青桃让郭寒梅尝尝,入嘴郭寒梅连连说好吃,还说镇上的馒头就是这个味儿,她娘在家怎么做也做不出来。
这就是个人口味差异了。
郭寒梅嚼完馒头,伸手接邵氏手里的纸包,“娘,我拿着吧。”
黑漆漆的眼珠定在了纸包上,一眨不眨。
邵氏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并没苛责郭寒梅嘴馋,而是带着青桃往旁边短巷子去了。
巷子口的树光秃秃的,走近了能听到砰砰砰打铁的声音,邵氏说里边住着户铁匠,做推车卖的木匠也住里边,她问青桃怎么想的,买还是租。
青桃反问,“还能租吗”
邵氏就笑了,“其他地方不能,这儿是能的。”
何树森妻子病重,见天去医馆看大夫,她身体孱弱走不了,何树森就从这租了辆推车推着她去医馆。
说起来,还车还是她和谭秀才来还的,否则她也不知集市旁边还有这么个地方。
“租金贵吗”青桃又问。
邵氏不是内行不懂行情,只道,“你何叔租那会每月一百五十文银钱。”
算下来每天五文钱,不便宜,但对没钱的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她和邵氏说,“咱租吧。”
往里走了十来米,她指着右侧刷漆的圆门道,“就是那儿了。”
走上前,轻轻叩响了门。
开门的是个少年郎,看到邵氏愣了下,回头喊了声爹就抬脚跑了出来。
咚咚咚的脚步声,带起一阵风扫过青桃脸颊,只听到郭寒梅嘟哝了声,“城里的少爷模样都这么好看的吗”
青桃回头看时,拐角已经没人了。
院里传来中年男人的暴怒,“爹什么爹,小兔崽子又往哪儿”
边说边气急败坏的追出来,发现门外站着人,到嘴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看着邵氏半晌狐疑出声,“秀才娘子”
惊觉男女有别,他局促地侧身,“我这就唤栗树他娘来。”
木匠姓钱,栗树是刚刚跑走的少年郎的名字。
钱家院子里摆放着许多木材,进门就能闻到淡雅的木头香,和青桃住的屋子的味道很像,钱木匠妻子姓杨,是个爽快人,得知邵氏租来卖包子馒头,让给每月一百二十文的租金,比给何树森的价格要低。
“秀才娘子什么时候要我让我家那口子里里外外洗一遍再刷一遍漆。”
卖吃食讲究干净整洁,这点杨氏还是知道的。
邵氏说不忙,就是先打个招呼,要的话到时会提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