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尚且能忍着,人后就忍不住了。
这两天耳朵被她挠破了皮,瞧着触目惊心,害怕人们嫌脏,便用绢花盖着。
尽量不把耳朵露出来。
罗狗子赶着车进城,猛地看到尽头处的人没认出来,不确定的问身后车里阖眼睡觉的钱栗树,“那是谭姑娘”
两朵粉红的绢花贴着鬓角,皮肤白里透红,像抹了胭脂似的。
模样一下长开了。
漂亮得怪陌生的。
他想揶揄钱栗树两句,又在看到钱栗树疲惫的脸后歇了心思。
这段时间钱栗树在州府忙得脚不离地,好不容易回来,该让他好好休息才是。
毕竟年后还有得忙。
见钱栗树睁开眼,他挥起鞭子,温声道,“接着睡吧,到家我叫你。”
“饿了。”
他们连夜赶回来的,到这会儿还没吃东西,罗狗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拍自己脸蛋,“瞧我这记性,等着”
勒住缰绳,收起鞭子,一跃跳下马车。
开口就是三十个包子。
阔绰得不远处的赵氏娘眼红。
自她识破青桃接近她的心思后便不怕青桃纠缠,继续使唤铁蛋推着车在青桃周围转悠,她没认出眼前的少年郎就是之前给青桃撑腰的,因为罗狗子穿着绸缎锦袍,身形挺拔,又威风凛凛赶马车来的,明显是哪家的贵公子,和那位吊儿郎当的地痞俨然两副样子。
风吹得车帘轻晃,她看马车里坐着人,相貌气质皆是她没见过的。
赶紧给铁蛋使眼色,两人推着车过去。
“公子要不要尝尝我家的包子,四文钱一个,热和的”
赵氏娘每天和铁蛋走街串巷,偶尔运气好会碰到买得多的,能卖出去不少,虽然比青桃差远了,不过也够让祖孙两高兴的。
故而赵氏娘劝赵氏将推车送去木匠家改良。
哪晓得不凑巧,钱木匠两口子去了州府,找其他木匠又怕比不上青桃的精致,到现在也没改良。
只能用棉被将蒸笼包住,隔半个时辰回面馆换笼热包子。
赵氏娘捏着嗓音,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马车里的人没说话。
赵氏娘又喊了两句。
仍是没人应。
她脸上的笑不由得有些僵。
罗狗子兜着包子回来,余光不屑地扫过她黏腻的头发,想问她多长时间没洗头了,看着让人食欲全无,呲牙道,“走开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马车,可不想让赵氏娘给弄脏了。
他一咧嘴,赵氏娘就认出他来。
脸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那股热络劲也没了。
怎么也想不到,数日不见,地痞竟翻身成了贵公子,她牙酸。
想她和铁蛋起早贪黑磨破嘴皮赵氏才同意给点工钱,她们祖孙三人还比不过普通年轻汉子的工钱,而面前的少年郎竟挣了辆马车回来。
老天爷真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