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谭秀才已经走了出来。
在这种地方碰到,谭秀才心里有些纳闷,虽说是干亲家,但何树森来赵家似乎不合时宜,尤其还是初二的时候。
有些日子没见,谭秀才看何树森没有以前热络了,或许青桃那些话有了效果,他神色温和,却也多了几分疏离,“何兄,你怎么来了”
“我家情况你也知道,没什么亲戚好拜访的,荣儿硬拉着我来。”
两人站去篱笆外说话,青桃不好跟着,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转身去了堂屋。
以她对何树森的了解,此番来必是有什么目的。
两人站去树下。
树木光秃秃的,何树森一身深绿色长衫格外引人注目,他先是问了几句谭家情况,随后说起家里的事儿来。
“我爹身体不好,前些天差点没了,我娘吓得丢了魂,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两个孩子也吓得不轻。”何树森面露疲色,谭秀才蹙眉,“哪天的事儿,怎么不派人知会我,我虽帮不上什么忙,和你嫂子帮你照看孩子还是没问题的,何叔没事了吧”
何树森摇摇头,“没事了,大夫说天冷,许是冻狠了。”
谭秀才神色一松,“那就好,何叔既是老毛病,好好养着,等天暖和就好了。”
人上了年纪,身子骨比不得年轻时候,便是谭老头和邱婆子也不如从前硬朗了,同为人子,谭秀才明白何树森心中的无奈,拍拍何树森的肩,语气软和许多,“往后有什么事找我和你嫂子,能帮的绝对帮。”
何树森垂头,低低嗯了声。
树下风大,谭秀才问他要不要进屋坐着聊。
何树森略微沉吟,直言,“谭兄,我来有事想和你商量。”
谭秀才困惑地看着他。
“为府学入学考试的事儿。”何树森说,“元宵前府学会核实所有考生的身份公布考生名单,我想试试,你看要不这么着,我暂时借你长学夫子的身份用用”
谭秀才蹙紧眉头,叹气,“怕是不行。”
“为何”何树森从没如此低声下气跟人说过话,这次是事情紧急,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长学书塾有两个夫子同意跟他换,但他们狮子大开口,除了要钱还要何家的铺子,何树森自己心里就没个底,哪儿敢为入学考试资格就把铺子给出去,思前想后,还是得找谭秀才,此刻被谭秀才拒绝,何树森下意识得想知道原因。
谭秀才回眸看了眼邵家院子。
邵家清贫,省吃俭用的供孩子读书,刚刚丈母娘还让他考察两个孩子的功课,言语间满怀期望。
穷人家的孩子想出人头地太难了。
来的路上青桃说,将来他们发达了,要好好照拂亲戚好友,用不着给多少钱,给他们指条谋生的路子就行了,最好是想办法让他们读书,青桃举了很多例子,江南那些世家大族,都会在族里设族学,培养同族人才,众多人里总有几个拔尖的,他们出息后再提拨族里人,族里越来越兴旺
教书这么多年,谭秀才从没想过为亲戚们做些什么。
比起青桃,他眼界终究还是浅了。
见何树森愁眉不展,谭秀才没有半点隐瞒,“我答应青桃继续考科举,府学入学考试我也想试试。”
何树森震惊,“你你怎么想通了”
以前何树森不是没劝过谭秀才接着考科举,奈何谭秀才觉得自己才疏学浅不是那块料,与其一次次的消磨自己的信心,不如踏踏实实教书,几年过去,谭秀才竟想通了,由不得何树森不震惊。
“是青桃。”谭秀才不好说青桃当家让他去考科举,只说,“这些年青桃没问我这个做爹的要过什么,如今她希望我考个举人给她,我想试试。”
青桃端着茶水出来时看两人面对面站着什么也不说,心里纳闷,“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