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再努力些吧。
即使考不上举人,得想法子省下束脩才是。
抱着这个想法,他睡觉前翻了几页书,躺床上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书里晦涩难懂的地方与青桃讨论过,别看青桃读书晚字写得丑,论聪明少有人比得上,无论哪本书,只要她翻个两遍就能用通俗易懂的词语解释出来。
哪怕书里具体细节她解释不清楚,可大概就她说的那样。
因此谭秀才遇到不懂的喜欢跟青桃谈论。
当然,青桃的才能是他无意发现的。
青槐正是贪玩的年纪,功课比他两个哥哥差很多,谁知去年起,青槐学问突飞猛进,年前考察他功课时多问了几句,得知青桃从中指导的便觉得奇怪,青桃记性好他是知道的,但她释义好他完全不知道。
于是找机会考了青桃几句,竟发现她对答如流。
学问比过了府试的谭青文更甚。
私下他还与邵氏感慨青桃约莫是文曲星下凡呢。
女子若是能参加科举,状元妥妥是青桃的。
想着自己有个文曲星闺女,谭秀才这觉睡得昏天暗地,邵氏啥时候回房的他也不知,翌日听到动静,睁眼时,邵氏正往身上套衣服。
“起了”他坐起身,揉了揉眼。
邵氏回眸看他,“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吧。”
灶房响起噼里啪啦柴火燃烧的声音,青桃已经蒸包子馒头了,邵氏动作很快,谭秀才发愣的间隙,外边已经传来邵氏和青桃说话的声音。
约莫怕吵着他睡觉,两人声音压得很低。
以前也是如此。
谭秀才未曾放在心上,昨个了解何家情况他愈发觉得家里人好,大家其乐融融,努力把日子过好。
邵氏洗了把冷水脸,接过青桃递来的帕子,脸上略为埋怨,“你啥时候起来的,包子馒头都蒸好了”
昨个儿刚摆摊,心里紧张,之后青桃算账发现进账少了几十文她心里过意不去,倒床后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哪晓得就睡晚了,她把帕子丢进盆搓了搓,拧干水晾在竹竿上,提醒青桃,“往后我要是晚起了你就在窗边唤我两声,我要不起来,这么多蒸笼你怎么搬到推车上”
蒸笼高,青桃分两次蒸的,滚烫的蒸笼靠她搬到推车上是不可能的。
青桃递给邵氏大半碗粥,讨好地笑了笑,“我不是等着娘的吗”
邵氏没了脾气,闺女太懂事,要她这个做娘的说什么好,端着碗,良久只说了一句,“等你爹考上举人,你就在家做个小姐。”
“好。”
两人费了些力气把蒸笼尽数搬到推车上,出门后,碰到几个挑箩筐的妇人从外面回来,错身时跟她们打招呼,“谭嫂子岀摊了啊。”
“是啊。”箩筐里装的是脏衣服,几人斜着扁担,邵氏垂眸看了眼,真诚说道,“你们也开始忙活了噶。”
人活着没有不累的,其他人只看到她们在城里做太太如何舒服奢侈,却不曾想象她们真实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陆陆续续有人挑着箩筐从外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