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的牛鬼蛇神多,不惧那些。
青桃道,“哪儿能次次麻烦你,其实不止酒楼,我家也有事,比如村里人都说我卖包子挣了钱,我三婶在镇上卖包子,我二婶那边也想卖,长远来看,全家真做买卖,酒楼那边走路子是不是能越过我去”
“人多了心思杂,名声慢慢就差了,我和我娘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
刘氏做得也挺好,她不出门,包子馒头也是出自她手,清水镇地方小,过往商人多,相对没那么复杂,府城就难说了。
罗狗子懂她的意思,就像他跟着钱栗树挣了钱,罗家什么人都想来掺一脚,死缠烂打要他安排他们进城做学徒,便是芸娘那边,她嫂子知道做帮工每个月有五百文也想来,烦不胜烦。
“你说的是,你和婶子做包子卖包子,卖多少是多少,简简单单的,挺好。”
“嗯。”
她和谭秀才也说过这件事,谭秀才的意思和她差不多,他们是庄户人家,做买卖维持开销就好,犯不着学孙老爷把铺子开到其他地方去,钱财够用就行了。
罗狗子拍她的肩,“还是青桃妹子你看得明白,我啊该学你。”
罗家的人他全部拒了,他们骂他胳膊肘往外拐不帮衬自家人,等哪日钱栗树把他踢开就知道后悔了,先不说钱栗树不是那样子的人,即便真有那日,他也靠着钱栗树挣到这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了。
让郭寒梅守铺子的事她没有和谭青文说过,突然听郭寒梅自己开口,她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恶人,郭寒梅和谭青文年轻,夫妻俩待在一块是天经地义的,她不该现在才有打算,当时接谭青文就该把郭寒梅接来。
郭寒梅哭过,双眼浮肿泛红,“小妹,我求你了。”
郭寒梅作势要跪下,青桃按住她,“大嫂你想多了,你的心情我懂,我这些日子看铺子就是想把你接来。”
“真的”郭寒梅面上露出欣喜,眼泪哗哗往下掉,青桃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其他,叹道,“之前是我思虑不周,该换间大点的院子把你接来的。”
“小妹哪儿的话,咱家读书人多,你节省些是好事。”郭寒梅擦擦眼泪,问青桃,“铺子看好了吗”
“嗯。”青桃看了好几家铺子,离这儿约有半个时辰的脚程,她本来想让郭寒梅守铺子,想想还是让郭寒梅留家里好了,她的屋给谭青文和郭寒梅住,邵氏回自己屋,她住铺子挺好的。
少不得把这事和谭秀才他们说说。
邵氏不同意,“你一个姑娘家住外边多危险哪”
郭寒梅垂着眉,轻轻摩挲着绣花的帕子,低声道,“娘说的是,生意是咱家的,哪能让小妹你一个人忙活,要我说,我和娘守铺子,你就在家里吧。”
青桃听着这话不太对劲。
邵氏陷入思索。
郭寒梅觉得自己的话她们听进去了,抬起头来,“爹,小妹毕竟是女儿家,抛头露面终究不好,你看巷子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在家绣绣花打发时间,咱让小妹留家里吧,卖包子有我和娘呢。”
“小妹在家帮我们打打下手,以后她出嫁咱给份体面的嫁妆”
青桃早晚要嫁人的,怎么能揽着大权不放,让青桃不插手生意的事,将来她嫁去婆家就不能卖包子,卖包子的话就是拿娘家的贴补婆家,但凡要脸面的就不敢那么做。
她自认盘算得好,却见桌上的人定定望着自己,她低头敛目,声音怯怯的,“我说错了吗”
这会儿刚吃完晚饭,碗筷在桌上还没有收拾,谭秀才握紧筷子,手背青筋直跳,他要听不出郭寒梅的言外之意就白活这些年了。
闺女满心为这个家打算,郭寒梅竟是这么想的,他松开手,一字一字道,“这两年家里银钱都是青桃挣的,她的嫁妆我和你娘会给,给多给少是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