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宁,你听见了,就回一声,宁宁”
人在雪地里待久了,会患上雪盲症等一系列眼前障碍症状,而当处在一个不论怎么走都十分类似的环境或者场景中,也会造成眼晕的不良反应。
霍朗一颗心不镇定,无法像平时那样将周围的细节之处尽收眼底,无头苍蝇似的在山中疾步乱转了一阵,再次抬头打量周围时,他一阵趔趄,头晕目眩得险些站不住脚。
山中凶险万分,要尽快找到司宁宁才行
歪身两步撑住身侧一旁的树木枝干,霍朗狠狠喘了两口气,喉结滚动,努力将心神镇定下来,提步继续前行
“司宁宁”
另一边,赵宏兵带着知青点的几位男同志跟着在山里寻找起来。
“大家分头行动,但是也别离得太远太分散,天气不好,山里不好分辨方向,以避免大家走散”
“是”
“好的,队长”
这事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为了避免给司宁宁日后在队里的生活造成不便,赵宏兵没有惊动队里的社员,只带着知青点的几位男知青出来找人。
于是乎,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山里回荡开
“司宁宁”
“司知青”
“唉喂司知青”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霍朗去过了山谷那边,也去过了曾经和司宁宁一起摘刺泡、采蘑菇的地方,却都是一无所获。
他正陷入慌乱焦急时,山头那边,就是生产队那边的方向,影影绰绰传来激动的咆哮喊声
“找到了”
“找到了,在这里”
霍朗心悬紧绷,撤动步伐视前方为无物,火速往回赶,哪怕被路上的荆条树杈子抽中了脸,造使半边视线模糊受阻,速度也不见慢下来分毫。
而另一边,率先发现司宁宁的,是莫北。
林木环绕,山林近乎水墨黑白,路旁被树杈子勾住的红绒线围巾,仿佛成为了这天地间唯一一抹鲜亮的颜色,不仅显眼,也更为的扎眼。
莫北心跳直接慢下半拍。
找了那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莫北甚至以为司宁宁根本就没来山里,可是这围巾,分明就是司宁宁出门时戴的
树杈子上的围巾,一头被勾脱了线,另一头则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带向前方,莫北似有所感,摘下围巾朝前快步走去。
仅是几步距离的间隔,面前偏出现一片凹陷下去的山坡,坡上边缘明显还有泥土踩踏的痕迹。
莫北打了个冷颤,迅速往前走了两步,朝着坡岸下方看去,这一看,让他头发尽数立起,连呼吸都禁不住骤然停下。
坡岸下方是片竹林,山林失去颜色,被灰暗侵袭,那竹影下方的阴影,更像是被死气笼罩,而此时此刻,司宁宁双眼紧闭,悄无声息地就躺在那片死气之中。
“司、司宁宁”
莫北被吓破音,来不及细想什么就慌不择路跟着滚下了坡。
“司宁宁,司宁宁”
无暇关顾自身,莫北灰头土脸地翻身坐起,着急的连滚带爬地来到司宁宁身边,想要查看司宁宁情况,却在看见司宁宁额头及下颚的擦伤和斑驳血迹时,变得缩手缩脚,不敢轻易触碰。
莫北脊背汗毛竖立,极致的恐慌下,他双手颤抖试探着轻轻碰了碰司宁宁。
“司宁宁”
司宁宁面色灰白,没有一丝血色,更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音去回应莫北。
忧虑、心疼、悲伤等各种情绪笼罩心头,莫北反应过来,巡视将司宁宁从地上扶了起来,他想带司宁宁上坡,想带司宁宁回去,却发现司宁宁身体软得就像一摊泥,又软又重,他根本扶不住他。
莫北红了眼,眼角浸出心碎的水光。
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在这一刻险些哭了出来。
莫北不知道司宁宁还有没有知觉,此时此刻能不能听见他说话,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质问
“他算什么他算什么”
“司宁宁,司宁宁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就让你这样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莫北涩涩开口,心疼地搂紧司宁宁,用力按住司宁宁的脑袋贴近他胸口,他眼含热泪,却是苦笑着喃喃自语道“没了他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