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髦说道:“将军,值此时刻,朝中各方,分怀心思,局势不明,忠奸难辨。下官仍是那个意见,等稳定住了王都禁军以后,与其掺和这摊浑水,将军还是尽快上书请求出外为要!”
请求出外,好处有三个。
一个是离开王都这摊“浑水”,抽身於外。再一个,是可以借机於控制住了禁军之后,把部分的“外军”也收纳掌中。第三,可以由此获得更大的功勋。
外军的收纳目标,莘迩已经选好了。
陇东那边是麴硕的地盘,麴硕在那里经营几十年了,想都不要想。
陇东以外,陇中也不行,或者说不是不行,是没有必要,陇中除了西郡因为地势的缘由有较多驻军以外,别的郡都没多少兵马,至多有数百郡兵,不值当下手。
剩下的,就是陇西和陇北。
陇西的是敦煌驻军,陇北的是西海驻军。
莘迩筹划,想把这两支部队全都拿下。
要想拿下,得有借口。
经过与羊髦、张龟的讨论,借口已经有了。
即是:西域近年,有几个国家没有给定西进贡,莘迩决定上书朝中,请求用兵西域。
打西域的话,敦煌邻西域,其郡之戍军定是要带的,北宫越在敦煌待过,熟悉西域情况,又曾是莘迩的督下战将,调他引部从军,也是理所当然。
莘迩点了点头,说道:“最晚明年入夏,我就上书请战。”
牛车停了下来,已到督府门口。
莘迩叫他两人下车,说道:“中宫昨天遣人传令,叫我下午进宫一趟,有事商议。你俩且先归府。士道,你别忘了下值后,亲自去请孙大农、唐司马晚上到我家赴宴。美酒我都备好了。”
羊髦笑应道:“是。”
雪落不停,街上罕有人迹。
车轮压在积雪上,吱呀作响。
出了中城,进到灵钧台所在的北城。
莘迩撩开帘幕,探头向外,望着渐近的宫殿楼阙,日头隐在云后,染出淡淡的光晕,让他想起了一抹鹅黄。那是前天见左氏时,左氏於面颊上画的妆容。
令狐乐年幼,处理不了国政,左氏现下以“王太后”临朝。
左氏没有理政的经验,很多事情都只能听从陈荪、氾宽等重臣们的意见,但在作出最后的决策之前,她总是会询问莘迩的看法。这一个月来,莘迩与左氏见面的次数直线上升,每隔一两天,左氏就会召他一次,有时在四时宫,有时在灵钧台。
两个人这几天时不时的,都有恍惚的错觉,如似猪野畔的时光,朝夕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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