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迩见黄荣领悟了意思,点到即止,笑了笑,不再多说。他也不欲在张道将、贾珍的身上多说,便转开话题,说道:“景桓,我有一疑难,想听听你的意见。”
“敢请明公示下。”
“昨天大力那事儿,我反复斟酌,你说送钱那人另有企图,其意‘必在於我’,确是十之八九。”
黄荣说道:“明公昨日施苦肉计,那人若是中计,三两日内,或者就会露面。到的那时,真相就可大白,明公即能知那人是谁,可以设法应对了。至若秃连樊,这个胡虏受明公恩惠,心怀不忠,敢请明公切要严惩!”
莘迩摇了摇头,说道:“真相白不白,没有关系;老秃忠不忠,也没有关系。景桓,我思之三四,所虑者,是鲜卑义从。”
“明公是说?”
“鲜卑义从占我部曲的半数,而且是刚拨到我营中的,我还没有尽得其心。
“要是你猜测正确,那人其意在我,老秃,他都舍得出五块金饼;对鲜卑义从这一块儿,他更不会看不到,下的本钱也定然会更大。
“真相即便大白,揪出了这人是谁,可就像我刚才说的,朝中视我为敌者不少,这人之外,势将还会有再有其它人,算计染指鲜卑义从。
“岂有千日防贼之理?景桓,你说可有一劳永逸之法,能够使我解了此忧?”
莘迩说的这个,确乎是件大事。
黄荣陷入思索。
莘迩不打扰他,一边饮茶,一边翻起案几上的兵书浏览。
室内安静了许久,黄荣眼前一亮,有了主意,给莘迩献上。
莘迩闻言喜悦,说道:“此策大妙!”
定下过几天,就将此策实行。
在此之前,莘迩有件差事交黄荣去办,说道:“景桓,我打算奏请朝中,设立僧官,以掌国内僧侣。主官的人选我已定下,就用道智。这道奏请,由你来上罢!”说完,含笑看他。
黄荣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感激地下拜说道:“明公厚爱,荣无以为报!”
一道奏书,何来的“厚爱”?
这就与左氏有关了。
左氏敬佛,设立僧官,表面上提出优待高僧,算是投其所好。黄荣在朝中是个新人,通过此,可以加深左氏对他的印象,由之,也就等同变相地帮助他更快、更好地在朝堂立足了。
另一方面,王都崇佛的士族不少,如那曾为头等阀族的阴氏就是最著名的一个,此道上书,也能得到他们的一些好感。
这样的美差,黄荣怎不感恩道谢?
当然,对黄荣有利,对莘迩也有利。
傅乔清谈之士,政治上指望不了,黄荣是莘迩手下为数不多,在政治上可用的一个人,他在朝堂中站得越稳,来日莘迩出征西域,才越能对朝局放心。
数日后,黄荣上书,建议设立僧官。
又数日后,莘迩上书,拿出了黄荣的那条献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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