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
“你告诉我,我不就懂了么?”
“这是国家政事,你一个妇人家,懂这些作甚?”
“要我进宫去找宋后时候,不说我是个妇人家了?”令狐妍撸起袖子,握住粉拳,作势威胁。
彻底消灭了反对派的主力,等到了金城,再无掣肘,就可大展拳脚,莘迩心情甚佳,本是在逗令狐妍,见她这时薄嗔可爱,当下哈哈大笑,便就说道:“我宽容朱石,原因有二。一则,就像我刚才说的,此人有才干,并且忠於国事,当年其父被朝中免官,他身在西海,却仍心无旁骛,一心抗御柔然之侵,殊是令人起敬;二来,……”莘迩放低了声音,说道,“宋家已覆,麴氏将门,今陇士之望,唯张、氾二家也,氾氏如果再覆,恐失本土士望。”说完这句,改回了正常语音,说道,“是以,我才对朱石百般忍让。”
令狐妍歪着头想了片刻,说道:“张浑那老狐狸今虽看似投附於你,对你并无忠心,你留下氾丹在朝,只怕也是为了借其氾家之名,制衡张浑吧?”
莘迩连声赞叹,说道:“家有贤妻,如有一宝。知我者,贤妻也!”
令狐妍啐了一口,说道:“老奸巨猾!”
莘迩正色说道:“我年才三旬,何来老?我一心为国,何来奸?‘巨猾’也者,倒是不错。”
难得莘迩这口口声声自诩忠臣的,承认“巨猾”,这却使令狐妍诧异,她问道:“为何不错?”
“巨而所以滑也。”
令狐妍呆了一呆,旋即明白了莘迩说的是什么,娇颜飞红,又啐了一口,说道:“不知羞!”
莘迩放声而笑。
谷阴到金城,约四百里上下,沿途良田绵延之余,山峦时遇,颇见牧场,并有一程,长近三十余里,路边都是望之无尽的草场牧马之所,仲秋时节,马正肥际,眺目远看,那半人高的青黄草原上,马如云朵,并有羊群,间杂其间,恍如漠北草原上的气象。秃发摩利其部,本是游牧之族,见到此景,欣喜不已,便下车来,乘马纵行。令狐妍的骑术不错,亦改车换马,两个褶袴在身的女子,所乘皆西域之汗血好马,扬鞭催驰,你追我赶,欢笑之声如似珠玉,抛洒一路。却那不会骑马的刘伽罗,拉着女儿的小手,趴在车窗边,端得看了个眼馋不已。
路上风景,途中快乐,所经之县、乡,当地官员的倾力迎接招待,且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