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甚至没有下车,他降下车窗,把pad递出来。
劲臣接过,想问他容修的身体状况,却被白翼打断。
“我干妈去年就知道你们的事,”二哥一开口就石破天惊,“你是他唯一对家里人承认的对象,终身伴侣那种,可是你不承认。”
劲臣当时站在路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戴着口罩险些窒息。
白翼说完就开车走了。
这句话像是幻听,耳边只剩下城市街道的喧哗。
从搏击馆取回来,劲臣一直没有下楼,也没有和外界联系。
今天,容修相亲,而且有一场兄弟堂会。
顾劲臣没有收到邀请函。
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今天劲臣吃完午饭,就一直躺在客厅,对着抱枕自说自话。
他仰面注视着时钟。
直到距离晚上六点半还有四小时,秒针扫过12的一瞬,他深从沙发上坐起来。
走到客厅中央,他回身,指尖荡过智能音响,说:“《Monster&Master》”
摇滚乐从环绕音响传出,诱人嗓音冲击在劲臣心尖。
十年来,他始终无法摆脱三件事:
一是赚钱,二是容修的这把好嗓子,三是想他。
从容修十八岁开始,他就叫男人女人像教徒般疯狂迷恋。
而每一次独自在家听他的歌,劲臣都会觉得,容修是他一个人的爱人。成熟,性-感,他的温柔,他的矜持和疏离,还有隐藏在骨子里的烈,他的野,他的精-液,都只属于自己。
这些想法,无数次让他产生罪恶感,并且感到万分愧疚。
——容修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多少年来,他一直这样暗示自己。
多少次从梦中醒来,枕头湿了,不知是汗还是泪。梦里那人说,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劲臣一直记得。
这是他给的烙印,温柔声音与疼痛烟花一起刻在那晚的画面里,淌进他的身体里。
怪物。主人。
劲臣走向浴室。
侧耳听这音乐,忽觉心中有火,狂热且隐秘。
仍是乖巧雅致的模样,而灵魂里的那只困兽,仿佛就要冲出牢笼。
沉浸在构想中的最后一场赌局里,他像一名给自己发牌的荷官。
他是庄家,也是赌鬼。
他兴奋,他悲壮,带着原始的野望。
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魄力。
——从今开始,他要与自己和解。
浴室门关上,将激荡的音乐隔绝在外,耳边陷入寂静。
洗手池上定制洗浴用品,数不清的瓶瓶罐罐,还有两大袋的浣肠液。
劲臣站在淋浴下,表情温和平静,他一点点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小心而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