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鳝血里面添了薏仁粉、阴香皮,这就是道家常说的青墨。
有句话叫做,朱墨辟邪,青墨养邪。
用这青墨书写符箓,多是利鬼之符,许多鬼怪因为心有执念,盘桓不去,道家人觉得其情可悯,不想枉造杀孽的时候,就会用青墨来满足鬼怪一些要求,化解怨气,使其自去,算是另类的超度。
我先是要了老白搜集的流徙之魂,又让准备青墨,这等布置,由不得张歆雅不多想。
不过她也没问,动作很快,青墨转瞬便已经备好了。
因为里面加了阴香皮,所以这青墨散发着一股子陈皮的味道,混淆着血腥气,活人不喜,闻之作呕,当我饱蘸了青墨后,灵气蕴在笔锋上的瞬间,甚至有些微微目眩的感觉。
这是正常反应,我抵住了这股子不舒服的感觉,凝神开始在黄纸上动笔。
青墨落在纸上,第一行殄文成型刹那,地下无端端的生出了阴风,声音好似鬼哭狼嚎,吹的黄纸“哗啦啦”作响,可却不见铺在地上的黄纸飞起来,只是四角抖动而已。
“好邪性的手法!”
鹞子哥目光微凝,沉声道:“这不是礼官的手法,更不是道家的手法,道家的手法中正平和,充斥正气,相较而言,礼官的手法则孤傲霸道,犹如刀锋直逼人胸膛,尽显凌厉,可是这手法……却鬼气森森!”
这话点评的是对的,我用的确实不是礼官和道家的手法,而是……偃师一门的手法!
这正是当初我得来的那本偃师机关术上记录的法子,如今也是我第一次尝试罢了。
黄纸一共五张,其中四张四四方方,大小如同春节对联里的方子,另外一张则跟正常符箓差不多。
与其说我现在是在制作符箓,倒不如说是在布置一门阵法,或者说,在制作一个独特的……人偶!
只是此事有巨大风险,且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我也无暇再去和鹞子哥他们解释什么。
老白早已被我这一系列的布置给镇住了,他大概是瞧见我面色苍白,知道这事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极为吃力,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不敢再有任何小觑胡闹的心思,趁着我在布置的时候,徐徐说起了我身上这颗蜡丸里的流徙之魂的来历。
他说,这应当是一个在冰山地狱里被镇了六百多年,最终扛不住成了流徙之魂的女人。
为了能控制蛊王,他其实早就动了利用三垣天市阵的想法,知道我们可能不会同意,就一直偷偷摸摸的进行,借着外出研究虫草的机会,偷偷和以前一些信得过的故人有了联系,处处收集一些有意思的讯息。
找到这个女人,全然是一次意外。
不久前,大同那头有俩人偷摸着倒了一座斗,从中挖出了两个玉盏,诡异的是,俩兄弟出来以后就成了傻子,明显是被流徙之魂给冲撞了。
古墓里遇到流徙之魂,这算是稀罕事儿,因为流徙之魂被阴间赶出来后,要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了,在古墓里遇到的几率很小,这俩兄弟纯粹就是倒霉,估摸着墓主人刚刚受完刑,被阴司赶出来后,没了去处,干脆回了自己的墓葬,俩兄弟好死不死的偏偏在这时候闯进去了。
除此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老白见过俩兄弟倒出来的玉盏,看成色明显就是明清时期的,平且薄,盘内浮雕图案,多数图案表面较平,有剔地浮雕的感觉,这是明代杯盏之物的突出特点。
透过这些,老白初步推断,那墓中的流徙之魂应当是个明代的主。
趁着此事发生没多久,估摸着那流徙之魂还没散掉,他屁颠屁颠的赶去了,顺手就给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