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豪的妻子赵文君却没有工作。这样,便每天便骑了三轮车由农村拉上蔬菜来贩卖。也可安家度日。安琼仙打量,便也加入进去。
李文斌夫妻到来,且又跟随贩卖小菜。李天河的心思更重了。几天琢磨。忧心忡忡。担忧近墨者黑被揭露出来。的确,货币在通常情况下可以生存,却在特定情况下沦为无声的佐证。李天河在绸布庄时,早已累积下一些金条,一直暗藏于床铺下方。让李天河一直忧心忡忡的正是这些“地雷”。他担心一旦被查出,牵扯出来自己曾经在汉奸的绸布店经营。左思右想,连续几夜的辗转难眠。便取出金条。月黑风高。李天河叫唤李文豪、李文斌抬到河边扔下。随着“扑通……!”一声响起,水花飞溅,犹如魔术般变幻的水平面黑沉密合。水面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没有发生一般。李天河的心这才安下。
南关村外一座绿草茵茵的小山丘。王秋莲带着四个孩子久久跪在一座新坟前。风儿刮得“呜呼……呜……呼……”阵阵吼叫,凌乱的秀发忽东忽西扫向脸庞,王秋莲仍是呆呆注视着眼前那堆新土包儿。
贺文冰:“妈妈,我们不是要给爸爸送些钱纸吗?”
王秋莲:“哦……”一声回过神来,忙从地上抓过一个军用挎包,取出一摞厚厚的纸钱划了一根火柴用手掌挡住风。贺文冰忙拿来纸钱点燃放到坟地前。王秋莲三张一沓放在火焰上焚化。王秋莲口中念叨着:
“贺羊啊,我们给你送钱纸来了,希望你在那边保福保佑,保佑我们一家老小平平安安,保佑你的儿女们长大成人成材……”
贺文冰:“妈妈,我父亲为何取贺羊这个名字,我咋感觉怪怪的?”
稍犹豫几秒。王秋莲:
“你爸的父母死得早,为了安葬父母,很小他就卖身到贺财主家做了长工。由于父母死时他还小,他们姓啥他都不晓得,一个放羊娃,便随贺财主姓了贺。他既然是放羊娃,财主便叫他贺羊了。”
贺文冰:“那这么说,我们都是跟着贺财主而姓?”
贺文清一听便起了哄。贺文清:
“我不要跟着贺财主姓,我不要跟着贺财主姓!”
王秋莲:“那就跟着妈妈姓‘王’吧?”
贺文玉拍着小手跳了起来:“哦……我跟妈妈姓了!哦……我跟妈妈姓了!”
贺文冰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贺文冰:
“咦,妈妈,我曾经不是听你说过,外祖母是改嫁了后夫,而你小时候又被外祖母改了跟随‘后’外公姓的?”
贺文清:“是啊妈妈,原来也听你说过,你跟我二姨小时候很苦,常常受继父虐待。我们才不跟他姓呢!”
贺羊的忽然离世,对于王秋莲来说,无疑是她命运最残酷的打击。因而,她早迷糊了这些琐事。女儿提及,她恍然才记起自己幼年遭受的苦难。仿佛就像飘淡在遥远岁月屋顶上空的炊烟,令她感觉已是依稀。尽管依稀,但那淡淡夹裹而至的哀愁还是让她从心底传来一阵颤栗。又一阵风儿飘飞着她额头前凌乱的刘海。她伸手将刘海拢向夹针,稍迟疑轻轻叹出:
“唉……,我看这样,你们父亲死得好惨,最后浸在药池。只将妈妈的姓氏‘王’姓泡水,你们就姓‘汪’吧?这也能纪念你们过世的父亲,正好也随了外婆姓汪。”
贺文清:“好啊,好啊!那我就叫汪文清了?”
“那我是叫汪文玉吗,妈妈?”贺文玉拉着王秋莲的手问道。
王秋莲:“是,我家小文玉就叫汪文玉了。”
汪文玉拍手叫道:“欧……我有新名字了,欧……我有新名字了……!”
王秋莲打量着嬉笑的孩子在心底伤感:
“唉……!真是年少不谙世事,刚把父亲葬上山,坟头都还没长出草,童颜便又回到了脸上了。”王秋莲包含泪眼的瞳仁里暗杂着一缕惨淡复杂的情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