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城连续第三个干旱。新工进厂,总站决定抽调了一批身体条件好的组成基干民兵参加抗旱工作。英姿飒爽,贾杰婞豪气冲天。紧接着,总站抗旱民兵便进入到会泽大山梁子上进行人工降雨。
高考录取工作逐步完成。首先达到分数线一类高校招收,一类筛选交由二类录取。贾杰婞擦肩云大。云工却发放了录取通知书。
命运仿佛玩笑。贾杰婞丝毫没有招录工作的认识。吕玉仙接到通知书傻眼了。贾杰婞进入到会泽大山梁子。吕玉仙提出让贾中华去总站请求领导电话通知。赵玉泉阻挠。赵玉泉指出冒失前去只怕落一个破坏基干民兵抗旱罪名。张洁勤主张去对领导好好叙述,至少有云工下发的录取通知书为凭。吕玉仙再命。贾中华却不干了。吕玉仙鄙视的目光冷厉透寒,只将木门猛然一脚踢开便一阵风坐去麻将桌上。
吕玉仙认为她一个家属,说话自然是没有分量。麻将桌上三人劝导说,大山梁子上根本不通电话,即便让贾中华找去也是无用功。吕玉仙询问降雨的命令如何执行。年长者告诉她,山上上下完全靠旗帜指挥。
十月秋高风怒吼。贾杰婞结束降雨工作回到靖城,脸蛋儿已被高原的紫外线晒得黑里透红。吕玉仙取出了那份通知书。这是一份沉重又轻飘飘的通知书,贾杰婞心底五味杂陈不知是啥滋味。十年寒窗,这就是鉴定。可是,这个鉴定一文不值又乘载着无比的憋屈。辛酸、微甜、泛苦、辛辣、咸涩齐发心尖。大雨早下过了山丘田。她为她干渴的土地呜咽。
张洁勤劝导。张洁勤表示可以出具旁证材料,再找领导出具一张参加抗旱的证明,或许能入校。
贾杰婞将希望投在吕玉仙脸庞。一脸稚气眼巴巴寻求答案。
赵玉泉说,读书出来也是为了参加工作。现在直接就参加工作,又何必再去绕一个圈子多供几年?
吕玉仙:“那去了这工作名额岂不可惜?杰刚又达不到工作顶替的年龄。”
又说:“还是算了?我们家穷,你爸爸多年工资没能晋级。现在,你好不容易有了份工作,可以帮助妈妈减轻家庭负担啊?”
吕玉仙的话语让贾杰婞清晰地认识到,家庭重担第一位。虽然贾杰婞很想再继续念书。此际距云工入学时间也已过去了一个月余,就算总站开具了基干民兵人工降雨的证明,贾杰婞似乎解读到了那犹轻如羽毛随风漂浮的不定性。深思熟虑。贾杰婞不愿意迈出一步最坏两边落空的结果。
人生的机遇是什么?
——那是一股无法预知的莫名气流。
贾杰婞将所有的苦恼沉压在心。负荷满载时,躺卧间会和贾杰敏谈论这个问题。当然,贾杰敏尚未收感这方面的领悟完全也只有靠想象。贾杰婞向她展开了一片穿不透的迷蒙。
于是,贾杰婞说教:
“人生的机遇就是你必然要走的一条道路,没有如果。”
贾杰敏一点不懂得定格之中冥冥的安排。寻思。贾杰敏争辩:
“如果你被别的机遇拽走、譬如说云工,那么,眼前这条道路便不是你必然的道路。”
贾杰婞:“如果还有其它机遇能够拽走的道路,那么,眼前这条道路便不是你正在走的道路,正因为有了眼前这条你正在走的道路,便没有如果。”
贾杰敏说,不去力争怎么知道没有“如果……?”
贾杰婞说,“必然”就是如果。
贾杰敏认为“如果”是一个变数。
贾杰婞认为“如果”是一个定数。
贾杰敏寻思:
“那么,没有如果就等于没有幻想,而没有幻想的生活岂不枯燥乏味?那得多么可怕啊!而生活的本身应该不是负累。”
贾杰婞:“怀抱这样的思想说明你忒幼稚,等你长大了便知道,生活的本身就是负累。”
贾杰敏讨厌大人们总以这样的腔调论教。贾杰婞不过就是年长她四岁,似乎她就应该与她成形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