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的苦难就是来源于上天对我们潭氏家族的否定……”她下滑一口唾液,稍有停歇。他误以为她又迟疑。他幽幽接口:
“琴,你放心,我会包容你。想想可是这个道理,你已经尝试了人世的苦堪,我难道还有理由再在你的心口上划出血迹来么?”
缕缕温情将她心底的坚冰融化了。她的手塞进了他的裤袋里。即刻,他的大手紧紧地将她的手温暖着。潭琴:
“我明白。”又说:
“其实,当初我一直接受不了我父亲,后来在对立的抵触中,我多少理解了他一些……”于是,她将祖父殷实的家底介绍。又道出潭来弟的童年生活。潭琴:
“正是在那样不得志而郁闷的家庭生活中,他的人格遭受了摧毁。好不容易出来参加工作,娶的妻子还呆农村。小时候常常是他一人带领我们姊妹几人渡过的。现在想想人的本性,你说他相当于一个寡男人,长时间得不到人性的缓解,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误读了潘金莲,怎耐得住暗夜的侵扰?”
又叹息着说:
“哎,后来我母亲也跟随出来了,可是,这似乎更加重了他心底的不安……”
他打断她询问。他不解既然是她母亲跟随出来,他何来的不安?
潭琴:“因为邋遢。他一点都看不惯她的邋遢。特别是她竟然有一次暗自偷了别人的衣服来哄骗我说,是她购买的。那次丢脸事件后,他更是将她隔绝在心灵之外。其实,他也算一个好男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容忍着,没有真正离婚。”
“真正离婚?”吕少宏疑惑不解。
于是,她又将当年潭来弟的计谋道出。说起这个来,她眼里是眉飞色舞的。仿佛充满了对他的崇拜。
他有些惊愕。他询问她,他都这样祸害你,你竟然还能与这样的神色来谈论他?
她表明,功是功,过是过。在这个大家都重工弃农的时代,他能够想出这样“曲线救家”的计策,说明他的智力足够优越。
吕少宏:“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在受了如此的伤害后,还能抱有这样的心态来看待问题。”
潭琴说,当初一度堕落。说到孩子在成长途中的问题方面,她就开解不了自己。犹豫着,潭琴:
“其实,在我成长的道路中,一直以来,在我的灵魂深处有一个无形的阴影,它一直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又说:“那就是他带给我灰暗的烙印,犹如老鹰的翅膀一般……”稍做停歇,又叹息说:
“那是你们生长在健全家庭无法感受到的悲哀……!”她的眼又仰望着夜空中穿摸的月亮。而后,又低垂在自己的脚尖处。
吕少宏:“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恨他!”
潭琴:“曾经痛恨过,可是,于我来说,毫无用途。”
吕少宏:“恨,还需要用途?”
沿着心的轨迹,潭琴的话语完全进入到了另外一个频道:
“最起码能够补偿也是好的。”
幽怨的残月终于露出了凄厉的光泽,她再次仰头对视。她感觉到,它的幽怨好像替她发出。
吕少宏恍然醒悟。原来,即便面对沦丧的行为,在她的理论中,都是可以用来补偿的。他似乎感觉到她灵魂的可怕。犹豫着,他还是开了口:
“那么,你认为的补偿是……?”
被他侧脸凝视,她恍过神来。潭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