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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撑着站在方桌旁的荆白,见状忍不住浑身轻微地颤抖着,也不知是伤势过重体弱撑不住身体长时间站立,还是太过激动了。他保持着神色的平静,撑在方桌上的双手离开了桌面,然后脚步虚浮,缓缓地走到了主席台的中间,然后,还是因为伤势过重,体虚乏力的缘故,用双手撑住了中间的书桌。
温朔已然迎过去,伸手虚扶着荆白,微笑道:“荆先生辛苦了。”
荆白向他抱以感激的一笑。
不是作秀,是真心对温朔,充满了浓烈的感激之情——在场所有人中,唯有他此刻后知后觉,明白了温朔突然登场,说出了那么一番好心不着调的话语,是为了什么。
只为了,助他荆白从已然彻底落败的局面下,重新捧上来,并且捧得更高。
也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送荆白登上了复兴的玄门江湖上,第一人的宝座。
从此以后,荆白便可以在玄门江湖上一览众山小!
荆白神色间满是感激地扫视全场,轻轻抬起一只手,虚弱无力地摆了摆,轻声道:“荆某当不起,诸位江湖同道请坐,荆某体虚乏弱,还请,请诸位,让荆某坐下说话。”
众人听了这番话,当即赶紧坐下,神色间愈发钦佩荆白。
那言下之意,自然是诸位你们若不坐下,我又怎么好意思坐下和大家说话?
诸位刚才对我的谬咱和恭敬,我承受不起。
谦逊!
荆白看向神情尴尬,已然自觉站到了主席台一侧的查泉习、俞泉风等人,以及相互搀扶着,与师叔、师兄弟拉开些距离的齐伍春、汤旺二人,轻轻叹了口气。
“查师兄、俞师兄……”荆白犹豫了一下,道:“荆某佩服,想必,江湖人也能理解二位曾做出的选择,与荆某为敌算不得错,助纣为虐,却也是为师门情义,功过相抵吧,毕竟汤泉宝这些年来持续犯下的罪责,你二人身居外地,并不清楚。”
“荆先生大度。”
“多谢荆先生谅解,我师门羞愧……”
查泉习和俞泉风神情极为难堪地拱手,躬身,态度毕恭毕敬。
他们,也着实被刚才温朔的表演,给忽悠了——尤其是,他们本身就清楚汤泉宝持师门令,要对付的是什么状况,更何况李复史刚才也给予了那种可能的肯定。
荆白瞥了眼齐伍春和汤旺,挨个儿点说道:“齐伍春,忠心可嘉,只是太过愚忠,不知其中所以然,我所说你愚忠,不是指你是否知道你师父汤泉宝的恶行,而是你不知被人利用、愚弄,回去之后,你的两位师叔想必会告诉你实情的。”
“汤旺。”荆白神色间透出一股怜悯,道:“你膝下有三子一女,你父更是为你攒下了万贯家产,可惜你并不知道,你能有三子一女的福分,是你的父亲,以玄法强夺了他人的生命、生机,在不断地供应助长你个人的气运,才让你能拥有了子女,而不再持续家族一脉单传的命运,你如果想以后和家人有一个平平安安的生活,就不要再闹下去了,你父亲咎由自取,而你,占尽了便宜,却无需为此负责,尤其是你的孩子们,虽然得益于别人的生命和气机,却是无辜之人,罢了,罢了……”
说到这里,荆白似有些厌恶般挥了挥手。
场间众人,听完荆白这一番话,才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
也难怪,荆白会如此大动干戈,非得要当众诛杀汤泉宝了。原来,汤泉宝竟是做出了此等丧尽天良的恶事。偏生最令人无奈和愤恨的是,即便是知晓了这等恶行,惩处了汤泉宝……已经被害死的人,再也无法复生,已经被夺取了部分生机的人,也无法再挽回生机。
受益者,却是无辜者。
所以,不会受到惩罚。
这便是无奈,是悲哀,也是残忍。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荆白看向查泉习和俞泉风,淡淡地说道:“你们师门的事情,江湖不便过问,自行清查,反思吧,江湖不易……还望二位,以后能多位江湖千年大计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