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小子你也应该有印象。”迟宝田苦笑着摇摇头,道:“迟宝忠,还记得吗?”
邹天淳稍稍想了想,点头道:“唔,记得,挺油滑的那小子。”
“心思不正,竟他妈干坏事儿,唉。”迟宝田叹口气,道:“从我这儿借过多少次钱,借走了多少,从来没提过还,但凡哪天主动还了一部分,八成又他妈要借走更多。我们老迟家哪个房头,都有他借走的债。唔,你了解我,我倒是不指望着他还钱,也不会因为他借钱不还就记恨,巴不得他赶紧死,主要是……这小子坑蒙拐骗,吃喝嫖赌,他要是好了,指不定还要祸害多少人呢,就这么凑合活着吧。而且,他如果身体恢复健康了,也是给我找个大麻烦。”
邹天淳愈发困惑:“怎么讲?”
“以前他躲在京城不回屯里,如今回了屯子又是这模样,也就没人找他要钱还债了。”迟宝田道:“可如果他身体恢复了,又没钱,老迟家各房头会找谁?肯定得找我这个当家的出面说话,调解这件事吧?这些年就因为迟宝忠,我可没少被人烦,唉。”
说着话,迟宝田忍不住唉声叹气直摇头。
这些心里的牢骚话,能跟谁说?
他迟宝田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外人不能说;在老迟家,他是当家的,更不能和人讲这些。
也就是借着酒劲儿,和至交邹天淳诉诉苦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本来对于迟宝忠不怎么感兴趣的邹天淳,倒也多了些兴趣,道:“他是怎么得的病?”
“唔。”迟宝田和邹天淳碰了一杯,喝下后颇有些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猜怎么着?是让人给活生生吓得……这小子十多年前,弄了一批变质发霉的豆子到燕云省临关市的一个地方,坑骗了一对孤儿寡母,结果无巧不巧,今年在京城碰了面,人家能放过他妈?宝忠这小子也不地道,仗着在那个粮食市场里有穆增民一大帮人撑腰,唔,穆增民你也知道,以前见过,都在农场干活儿的那个……”
邹天淳点点头,道:“知道,在京城生意做得很火,而且当初也是你帮了他,才能把生意做起来。”
“就是他。”迟宝田点点头,似乎对于当年帮助穆增民,助其起步发达这件事儿,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接着说道:“宝忠让人给撞见了,不认账,还要打人……你说说,这要是换做咱,当年坑骗了人家三万块钱,如今连本带利还给人家也没多少钱,对吧?可宝忠这小子心眼儿坏,结果那娘们儿的儿子,第二天就找到了市场里,人家也没打宝忠,就是当场说了一番威胁他的话!你猜怎么着?那娘们儿的儿子前脚刚走,宝忠立马就发病了,赶紧送他去医院,检查又没什么事儿,从医院回来当天晚上,他出门儿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再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每天闹着头疼,在屋子里大吵大叫,砸东西,打人,骂人,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自杀!”
邹天淳双眉紧皱,越听越觉得这里面有门道。
其实他也明白,人在紧张、心虚的情况下,遭受到恐吓后愈发害怕,出现些生理上的病症算是正常,而摔倒,尤其是从高处摔落,把脑子摔坏更是正常了。
但这就像是职业病般,身为玄士的邹天淳,马上想到了那个当场威胁迟宝忠的人……
可能是玄士!
他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迟宝忠作法了。
只是寻常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玄妙罢了。
“听着邪门儿吧?”迟宝田醉意愈发明显地摇头晃脑说道:“我可没往里面添加水分,这都是宝忠他媳妇儿回来跟我说的,还有,我专门打电话问过穆增民,确认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