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温朔不在意这些习俗的东西,上坟求得是的一个心安,是对故去先人的祭奠、怀念。
而他这样不按照正日子回来上坟,偏生村里,老温家,也没人说他的不是。
忙嘛!
在京城那么大老远,会来一趟不容易。
能记得每年给他爹上坟,给祖坟上烧点儿纸钱,点几挂鞭炮,就已经很不错了。
每个人都会帮着温朔道出各种理由。
所谓人有了出息,怎么做都是对的……
驾车沿着坑洼的田间小路,行驶到祖坟所在的那片丘陵下方,温朔和母亲下车,拿着之前路过县城时,买来的点心、水果、纸扎、冥币,还有两挂一万响的鞭炮,迈步登上丘陵。
父亲的坟头,仍旧在祖坟的最边缘。
不过,父亲的坟前已经立起了石碑,比之祖坟几位辈分高的先人,更显堂皇。
因为在这片祖坟的数十个坟头中,那些先人们的坟前,都没有碑。
而且,温山旗的坟头,比之那些坟头都要大,而且还特意地收拾过,坟边和碑前还用红砖铺平硬化。
石碑是当初温朔给老家人留钱,委托他们去订做的。
至于坟头修这么好……
这便是温朔过年会来上坟时,去温泰家里拜年,还购买那么多礼物,让温泰给各家分送,且每每给温泰留下一千块钱的目的——他和卧虎屯老温家这些亲属,委实没什么深厚的血脉情感,当初父亲早逝,老温家太多人,不但没有给予孤儿寡母一些哪怕是小小的帮扶,甚至只要安慰就行,反而还各种私下的议论编排,以及不满。
你们也穷,给予不了实际帮助可以理解,但不能因为再得不到温山旗的帮扶照料,占不到便宜,而忿恨孤儿寡母吧?
温朔叹口气,懒得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愉快。
李琴已经拿了些纸扎、冥币到爷爷奶奶的坟前烧过,摆放了水果点心,压了黄纸。
再拿着剩下的祭奠用品,到早逝丈夫的坟前,摆放,点燃。
温朔将鞭炮在祖坟前展开,点着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炸起团团夹着火药味儿的烟雾,被寒风轻轻一吹,袅袅荡开。
温朔在爷爷奶奶的坟前跪下磕了个头,起身走到了父亲的坟前,从旁边捡了一根木棍,蹲在母亲的身边,用木棍挑着大堆正在燃烧着的黄纸、蓝纸、冥币、纸钱,火光烤得人脸上有些烫,他全然不在意。
与以往不同,这次来给父亲上坟,他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波动格外大。
不知原因。
却也感染了温朔,让他的情绪也低落了许多,禁不住便开始回忆过往——记忆中,父亲的形象已然越来越模糊,所以每每回忆,更多的则是儿时直至长大这些年,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苦日子。
他吃不了不少苦,承担了很多的压力,要努力挣钱生活、还债,分担母亲的压力,但他那些年毕竟年少,心事少,总能让自己在苦难中开朗着,欢愉着,呼朋唤友一大帮一大帮的热热闹闹嘻嘻哈哈,倒也是苦中作乐,顺便还享受着一哥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