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以来,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不是对母亲的生活不负责任,而是……
习惯成自然!
震惊了许久之后,温朔才缓缓回过神儿来,却也没有急于询问母亲,到底什么情况。
李琴则是静静地坐在侧身倚在车窗边,手肘撑着窗边,手扶着额头。
神色很平静,淡然。
好似之前在坟前那一通哭嚎之后,已然将过往十几年来的辛酸、苦累、伤痛尽数宣泄,也把最近很长时间以来的紧张、怯惧、不安,全部发泄了出去,才有了此刻的平静。
“我下车抽根烟。”
温朔轻声说了一句,继而推开车门下车,点上一支烟走到路边静静地站立着。
聪慧如他,冷静下来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娘要嫁人,嫁的是谁。
昨天除夕,母亲把徐从军一家三口了家里,这本是可以理解的人之常情,但徐从军以及母亲,还有徐芳的异常神情表现,再加上去年有那么一次,徐芳吞吞吐吐地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笼统地汇聚在一起,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是的。
徐芳当初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她担心,她下意识地认为这样不妥,她潜意识里不希望这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她当时想要和温朔谈谈,共同及时地制止。
想必那时候,事情也只是刚刚出现了一点苗头。
徐芳的心情可以理解,毕竟她和母亲惨遭横祸,母亲去世才两年多,至今还未满三年,为人子女者,恐怕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父亲这么快,就要重新娶妻成家。
但徐芳最终没有说出口,缘由大抵上也是因为只是她发现了些许的苗头,还不能肯定,所以这种话,是无论如何不方便和温朔提及的。
再者,李琴对她太好了。
她和李琴之间,也早已培养出了不是母女,却也似母女般的情感。
如今呢?
想必徐芳已经知晓了吧?
这种事情,其实看开的话,两年、三年说短,确实很短,完全可以说已故的亲人尸骨未寒。
但要说长,时间也不短了啊。
斯人已去,生者如斯。
再者徐芳和李琴相互了解,又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徐芳应该,也一定接受了李琴与父亲之间的情感问题——只不过,短时间内徐芳难免会有些情感上的不适。
而温朔呢?
他也无法做到轻易地便接受了母亲再嫁他人。
这是一种很古怪的心理、情感问题。
一支烟未抽完,温朔将长长的烟蒂扔到地上,踩在上面狠狠地拧了几下,继而深吸了几口冰寒的空气,转身上车,面带微笑着启动车子,挂档,开车前行,一边微笑着说道:“挺好的,您只要乐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