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能安心糊纸了,晌午给它们三只碗里倒了点吃的,糊到午后。
方父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云头纹食盒,另一个手上还端着团花盖碗,微黄的糕点冒出头。
“今日怎么做了梅花糕?”方母拿蔑刀劈竹丝,抬头瞟到了这一碗还冒着热气尖角梅花形的糕点。
方父拿了个小凳坐下来,帮忙一起糊纸,边干边说:“你们先尝尝,做这个我不是想着今日阿夏去盛家,空着手过去总不好意思。索性今日不去做活,做点梅花糕正好,还能给几个小孩甜甜嘴。”
“阿爹你太好了,我馋这个很久了,”阿夏声音雀跃,拍拍手赶紧跑出去净手,等回来立马坐下,没有立刻吃。
刚出炉的梅花糕里头是很烫的,要是心急指不定得被烫到起个大包。
方父除了偶尔跟方母一起出摊的时候做梅花糕卖,平日他做这个的次数不多。做梅花糕得用到专门的炉子,一个小铁炉,只不过里面有十九个孔,得用面团专门擦拭孔眼才能接着做。
倒面糊也是请人做的小铜壶,壶嘴圆润,面浆能很流畅地出来,倒在热炉子,还没熟的时候挑一团豆沙或者芝麻下去,拿铜扦捅到面糊里去。
熟成后的梅花糕,掰开一小块,能看见里头有糖心流出来,阿夏爱吃芝麻馅的,尤其是顶上有一层红糖浆,咬一口又糯又甜,芝麻香得不行。
这样的糕点阿夏一次能吃三个,实在太对她的胃口,不过想着等会儿要去盛浔家,吃完一个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手,站起来身来。
“阿娘,爹,太公,我还是先过去看看有没有哪里要帮忙的,晚上不回来吃了。”
阿夏抖抖自己身上的碎屑,边说边去提食盒。方母在她后头喊:“你吃不了什么辣的,别吃太多,回来我让你哥去接你,他家那条路晚上不好走。”
“好。”
她满口应下,出门后看见小圆子趴在门口的青石板上,年糕挨在它的旁边,汤圆直接爬到它的背上,模样悠闲。
不想打扰它们,又退了回来,悄悄从后门出去了。盛浔的家从后门过去也不算太远,拐个弯过一座石桥,尽头就是他家。
他家人只有三个,屋子却不小,入门专有个小亭,挂着牌匾,再往前走才是大门,围着高院墙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他们家父子俩在家的时日不多,一走就是个把月,只留盛母一人在家。虽说陇水镇民风淳朴,偷窃之事不多,但该防范的总是要防范起来。
院墙一高,里头又是大院子,喊人并一定能听见,盛浔还特意从门口开个小孔,底下系着小锤,往下拉,里头的缠好的绳线端棒槌会正中墙柱的铜锣,叮里哐当响就知道有人要来了。
她使劲一拉,没一会儿功夫盛母出来开门,打开门一见着是阿夏,笑得眼边皱纹深深,“我还没开门就想着,肯定是阿夏来了。没成想,还真是,快跟姨进来。”
看到她手上还提着食盒,状似埋怨道:“哎呀,来就来,你还提个食盒来做什么,怕姨家没有好东西给你吃不成。”
“盛姨,这不是我爹想着我来做客,哪有空手来的,特意做的梅花糕,让大家甜甜嘴。”
阿夏笑着解释,跨进院子里,盛母接过她的食盒,说了句,“你爹就是太客气了。以后来姨家别带东西,你要是想,这就是你家。”
“那不成,在家我可懒了。”
“懒点好,我家盛浔他勤快啊,”盛母揽住她的手,继续道:“他以前时候确实还有点懒散,但你们都不晓得,跟船以后,这衣服也自己洗,比我洗得都干净。他在家是不烧饭,可到船上时,他掌厨,做饭可在行了。”
“那浔哥藏的也太好了吧,之前都没有听他说过,”阿夏惊叹。
“这小子要面子呢,”盛母笑,话也点到为止,牵着阿夏进门去。
盛家不仅宽敞,布置得也有底蕴,用细砖铺墙,刷成白色,挂古画,墙角插几只花。厅堂上头的瓦用的是明瓦,拿蚌壳磨薄,显得十分透亮。
每次阿夏过来总忍不住瞧一眼这个瓦。
“阿夏,你先自个儿去后厨吧,盛浔已经在里头了,姨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忙活。”
盛母把食盒放到旁边,推着阿夏往后厨那里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不过也顺从地往后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