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夏就每日跟着外祖父往山里走,蛇倒是没瞧到,但倒是又瞧到了前几个月看见的鹿,领着头小鹿在溪边饮水,小鹿时不时去吃片叶子。
不过也只瞧到了那么一回,就再也没见过了,后面她也没有往山里去,这时正是草木茂盛之际,蚊虫也多,每每从山里回来全身都是被咬的包。
不过待在家里也不老实,后头就领着生冬和小温一起去河边看他们练划龙船,这可不是王家庄里的人,而是周庄出来的,他们在划船这行都有些本事。至少能划得又快又稳当,过弯尤其厉害。
年年跟对面西庄的比,看客就压哪队赢,自然得下注,山里人家无非就是山货,亦或是几枚铜子还有些旁的东西,再多是没有的。
但是下注的人多,就为着这些彩头,至少拿回家,也有三五个月的菜食不用为之发愁。以至于大家都恨不得日日泡在水里,来回地练,保证自己要比其他家好上一点。
现在河面上只有一两艘,因为每个河道的只能容纳两艘到三艘龙船来回地练。不过确实是没什么看头,阿夏蹲了两日也就没有再去。
反而被霜花拉着坐在家里打长命缕,拿红、黑、白、蓝、黑的线编织成一条细绳,到了端午那日,就给大伙系上,说这能除瘟疫。
阿夏也就到了这时,才能静下心来,不过人这心一旦静下来,脑袋里又浮现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连手里的绣线也分不好。
撑了两日,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当真有些想念镇上,想念镇上的某人,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走盛浔会如何想。
这已经是她待在王家庄的第十一日,以前她玩疯了的时候,哪会有这种愁思,阿夏低头编绳。
等到第十二日时,一早她在楼上都听着她娘的声音,穿上衣服就下去,果不其然见到她娘把东西提进来放桌上,一样样往外拿。
外祖母都随她去了,在那里让方父和方觉快坐下来,太公和太婆没好意思来。
她从楼上下来看见她爹娘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声,之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夏,在这里玩得乐不思蜀吧,”方觉抬头看见她,张嘴就是打趣。
“那可不,”阿夏坐到他旁边,一点也不含蓄,话是这么说,可她的眼神总不自觉往她爹娘那里跑。
方父看着他们打趣,眼神明显不对,但却挽起袖子笑呵呵地道:“阿娘,你这粽子还没包吧,让我来。”
“大福你可真实诚,”外祖母笑着摇头,“你先歇会儿吧,晚点我们再包。”
“那我多做几个馅,”方父是个歇不下来的,提着袋东西就往灶房赶,急得外祖母连忙跟上。
方母收拢东西,喊了句,“娘你随他去吧。”不然他一闲下来,心里指不定窝着火呢。
她瞧了眼阿夏,这儿女呐都是讨债的,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叹息一声,也进门帮忙去了。
拦不住方父,阿夏几个都被拉进去一起包粽子。
其实王家庄年年端午最尝吃的是碱水粽,这种粽子用不到粽叶,而是拿毛笋壳晒干的干笋壳,又称箬壳,要包之前先用水给浸软了。
昨夜就泡好的糯米待在米箩里,本来要是方父他们今日不来,外祖母是准备拿着东西,去外头的小道上,大伙一起说说话,手上却不停,也不管谁家的,都给包了,话说完了,一个个粽子也就成型了。
不过方父来了,他自然要全都自己包,先开始包碱水粽,这种粽子重在碱上头,不过碱水把控颇有难度,多则涩口,少则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