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个人对坐在船舱里,你一勺我一勺将洋菜膏给吃完,最后竹节和勺子也用清水洗干净还给阿婆。
此时山塘正是热闹的时候,玩杂耍的头顶着碗一连从十余辆小船的船头跳过。后头紧随就是翻跟头的,从老远的地方后空翻,稳稳落地,惊起众人叫好声一片。
阿夏最喜欢凑热闹,也从船舱探出头欢呼叫好,直到那些汉子相继落水,把上半身衣衫褪去大半,刨水玩。
本来她坐得远,看又看不清楚,还傻乐着拍手叫好,盛浔从后头抱住她,大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把抱起将她按到船舱里坐好。
“干嘛?”
阿夏瞪他一眼,老是动手动脚的,伸手想拂开他的手,让他好好坐稳,别老是扒着她。
“有伤风化。”
盛浔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他眼力好,瞧到那些人这般的样子,只觉得属实是民风过于放得开了。
阿夏被他这小心眼子给逗笑了,趴在盛浔肩膀上笑得喘不上气,“你这心眼比针尖还要小吧,他们都在水里,又怎么能看得见?你没瞧到那岸上的小娘子们都没回避吗。”
“我说得是实话。”
“嗯嗯,实话,”阿夏话里的余笑都还没散去,越发在心里觉得盛浔的心眼属实是不够大
“你要是真想看,到时候回去给你看我的。”
盛浔这句话脱口而出,原本还在笑的阿夏,笑声立马截然而止,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然后她马上低下头,揉着自己手里的衣衫,不敢抬头看盛浔一眼,连船舱里都弥漫着异样的氛围。
而盛浔一瞬间脸色通红,这还真不是他的本意,不过是一时情急,才这样说了出来。他吞吞吐吐地道:“我的意思是看我家,那个新修的水池,后院有个小水池,我爹之前安了,我想带你去看看。”
虽然他立马找补了,不过这话够生硬的,给阿夏整得目光都没有落脚处,两个人各自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半天没有抬头。
最后河上市集没有逛完,就撑着船返回,阿夏准备回去,盛浔拉住她,两个人的目光一触即离。
他也没有再提起刚才那件事,不然阿夏只怕是真的脚底抹油想走。而是说:“晚些我想把我们议亲这件事说给三青几个。”
总不可能一直瞒着大家,要是事后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两个人都得被大家笑话。
“那就说吧,”阿夏其实想通之后,还是挺坦然的,毕竟是迟早的事情而已。只不过到时候要面对来自他们的调侃,她就有些头疼。
“我晚点会跟晓椿和山桃说的,你回去吧,”阿夏推推他,“现下天还算早,巷子里人也多,我可以自己回去。”
盛浔没有拦着她,而是站在船头看阿夏的身影渐渐远去,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两个人之后倒也没有因为今日的事情而如何,只不过盛浔家里要去买海船,他这段时日也忙得脚不沾地。
只能夜里划着船过来,在窗前跟阿夏说会儿话,又急匆匆地回去。
一晃也就到了芒种,这日一到,则表明仲夏将至。
镇上又进入了农忙时节,有些人家种的是晚稻,正好到可以下田插秧的时候,每日天不亮就顶着雾气拿上秧苗去插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