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忍不住打量起樊长玉,心说这真的是王捕头叫来帮忙的吗
绑了蓟州府的军爷这得是多大的罪名万一那些人秋后算账,这府上的脑袋加一块,也不够砍的啊
他连连摆手“不可不可转头我家大人如何向那些军爷交代”
樊长玉也知道这法子损了点,但这县令在清平县上任三年,虽没做什么大恶,可也没替百姓做什么好事,眼下这是唯一的法子,坑县令而已,但不用白不用
她道“马家村被官兵打死了人,官兵已经逼反了周边百姓,集结着要来踏平县衙的暴民有数千人。你觉得你家大人到时候是不是被推出去那个替死鬼你这个县令府上的管家,会不会也被那些暴民一起记恨上”
管家唇又开始哆嗦,衡量片刻后道“府上没有迷药这东西,而且那些人谨慎得很,入口的东西,都会让府上的下人先尝。”
这下樊长玉也没辙儿了。
管家见状,悻悻道“不过府上有巴豆,大厨房这会儿正熬着银耳莲子汤。”
片刻后,樊长玉端着托盘和一拎着木桶的小厮去了前院。
樊长玉的托盘里是一白瓷盅,盅里一个大雪梨被切开上半部分,挖空了里边的梨肉,再倒进银耳莲子汤,合上被切掉的雪梨盖子,用文火煨的。
隔着汤盅,不仅能闻到里边的银耳香,还能闻到一股清甜的梨香。
樊长玉只能感慨,大户人家在吃上都能捣鼓这么些新奇的东西。
小厮拎着的木桶里,就只是普通的银耳莲子汤了。
当然,这些汤里都放了巴豆。
管家满脸堆着笑对檐下那守卫道“天气严寒,夫人体谅各位军爷,让厨房给军爷们熬了些银耳莲子羹。”
那守卫眼角处一道浅疤,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看得出来颇为受用。
管家似乎早就习惯他的冷脸了,让小厮先舀了一碗银耳汤喝下了,示意那守卫汤没事,守卫才道“行了,把东西放这里吧。”
管家指着樊长玉手中的托盘道“这是专程为里边那位大人炖的。”
守卫瞧了一眼樊长玉,她半垂着脑袋,乍一眼瞧上去,还真是个温柔小意的可人,守卫脸上的笑容更冷了些,“交与我便是。”
管家谄媚道“那位大人远道而来,清平县小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就让这丫头去吧。”
非要樊长玉进去倒不是为了其他的,巴豆虽能让人腹泻,但也没法在短时间放倒这一院子人,樊长玉进去送汤,能近距离接触那个官兵头子,要是能制住他,那接下来可就省事多了。
那守卫脸上的冷嘲不减,约莫是想到了什么,扫了樊长玉一眼,道“我进去问问大人。”
他叩门而入后,对着半撑着手肘在棋盘上独自对弈的年轻男子道“世子爷,这府上的人非要一美貌丫鬟进来给您送汤。”
劫杀蓟州府兵,假扮征粮官兵把控了整个清平县数日的,正是崇州反王长信王之子随元青。
长信王膝下两子,长子自小体弱多病,世子之位便落到了幺子头上。
早些年长信王韬光养晦,随元青在外也只有一纨绔之名,直到长信王反了,他才开始在崇州战场上崭露头角,手段之狠厉,甚至被称为“小武安侯”。
听到部下的禀报,随元青亦是冷嗤一声,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篓里“魏宣残暴好色之名在外,没理由他部下的人反是个洁身自好的,行了,让人进来吧,小小一县令,还能翻出点什么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