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被婆子引着去带走长宁,打开柴房的门,就发现一个小姑娘缩在草垛里,瞧着像是很多天没梳洗过了,头顶的揪揪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兮兮的,两腮还被冻得有些发红,一双眼睛却黑亮得惊人,麋鹿一般澄澈又警惕地打量着她们。
兰氏是宫里出来的,这辈子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见到这小丫头时,心下便诧异了一瞬,这小女娃长开后得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蓟州。
樊长玉一脚踹开守在地牢门口的贼人,手中的黑铁砍骨刀一刀下去,火星迸射,牢门上的锁头就掉到了地上。
身后的官兵气都喘不匀追上来“姑娘你别跑太快,前边贼寇多”
看到一地横七竖八躺着呻吟不止的山贼时,官兵后半截话卡壳了。
樊长玉没理会身后姗姗来迟的官兵,进了暗沉的地牢,一边把里边被迷药熏得昏昏沉沉的小孩拎起来看,一边叫长宁的名字。
这些日子蓟州城内突然发生了好几起孩童被拐、被抢的案子,办案的官兵说是有一伙人贩子在趁乱抢掠小孩。
樊长玉担心长宁也是被人贩子带走了,抱着一丝希望,这些天一直跟着官兵四处捣毁人贩子窝点。
长宁没找着,但是她拎着把杀猪刀大杀四方的名声已经传开了,每每捣毁一个拐卖小孩或是妇女的窝点,她总因杀敌太勇立下头功,偏偏她又不是官府的人,官府只能赏她大笔大笔的银子。
樊长玉眼瞅着兜里的银票一天天厚实了起来,长宁却还是没消息,心中急得不行。
官府审讯那些人贩子后,她得知有些孩童已经被卖去不同州府了,只要是跟长宁符合的女童,樊长玉都记了下来,她把一半银票留给了赵大娘,怀揣着另一半银票背着几把杀猪刀,打算横跨几大州府去找长宁。
为了方便找人,官府的人建议她找人给长宁画一幅画。
樊长玉这才想起家中有过年那会儿书生给画的现成的,她还裱起来挂她和长宁的屋子里了。
等回家去找,她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没找着那副画。
之前樊长玉诸事缠身,压根没想起那副画,此刻那副画不翼而飞,倒是让她突然警觉起来。
那画又不是名家所作,谁会专程来偷
再者,临安镇在遭遇清风寨屠害后,基本上就是一座死镇了,几乎没人会来这镇上,便是有宵小之辈图财的,那也该去大户人家家中捡漏,不会光顾城西这些贫寒人家。
樊长玉思来想去,惊觉唯一有可能拿走那副画的,只有那一晚被她劫持后,八成会去而复返,回来堵藏在枯井里的人的那瘪犊子
画上有自己,有长宁,还有言正,外人很容易会误会她们是一家人。
清风寨的人尽数落网后,只有那瘪犊子和一女匪逃了出去,难不成就是她们根据那副画,劫走了长宁意图报复自己
樊长玉想到蓟州已没了那瘪犊子容身之地,他原本是崇州的官兵,指不定会跑回崇州去。
有了寻人的方向,她当天就买了一匹马,一路打听着往崇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