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谢七妹妹赎身后的事了,谢七得知妹妹成婚,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喝喜酒,只向谢征告了个假,偷偷去观礼。
那富贵公子当天也在,他和谢五几个要好的弟兄一直在暗处盯着他,想着他若是敢在婚礼上闹事,他们就把人拖到巷子里揍一顿。
谁知那富贵公子只是在宴席上把自己喝了个烂醉如泥。
他们回来后曾说起过此事,谢征大概也有所耳闻,此时突然提起这事,谢七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道“属下作为兄长,觉着舍妹嫁个铁匠没什么不好的。”
谢征顿住脚步,侧目问“为何”
谢七答“舍妹不知我还活着,也不知我寻到了她,她嫁个铁匠,若是那铁匠将来待她不好,她守着刺绣铺子不愁养不活自己,拍板就能和离,一旦闹起来,也有街坊邻居能帮衬她。她若嫁了那富贵公子,就是孤身一人应付全族了,有个什么变故,对方家大业大的,她想求个公道都难。”
这是又一个豆腐娘子的故事,不过在这个故事里,豆腐娘子没选那贵公子。
谢征面上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迈步朝中军帐走去。
门口的亲兵见了他,忙唤道“侯爷。”
在谢征走近时,打起帘子,帐内通火通明,谢征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主位下方的老者,面上情绪稍敛,有些意外地唤了一声“老师。”
陶太傅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捋须道“听闻你追敌去了,如何”
谢征眼角那团乌青,他还当是在战场是伤到的,暗忖这打的角度委实刁钻了些。
拳头都能逼到面门,若是换成刀刃,只怕这只眼都得废了,如此一想,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公孙鄞也瞧见了,他还是头一回见谢征从战场上回来眼角淤青的,不知怎地,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在卢城见到他时,他脸上那团淤青。
越看,还越有那么几分像,一时间,公孙鄞神色颇为怪异。
难不成又是樊长玉打的
但他刚从战场上下来,按理说不应该啊
谢征像是没瞧见二人打量的目光,一撩衣摆在主位上坐下后,面色如常道“已砍下石越头颅。”
陶太傅满意点点头,又颇为欣慰地问“石越麾下有一猛将,据闻是他兄弟,唤石虎,生得高大异于常人,一身蛮力,我在山下时,曾见过他与蓟州军交手,是个难缠的,你以一敌二杀了他们二人”
谢征当即皱了皱眉“我领五百亲骑,从山上抄近道追去,只截杀了石越,并未见其兄弟。”
公孙鄞诧异道“先锋葛大庆乃侯爷麾下数一数二的猛将,他都被石虎重伤,侯爷又并未同石交手,军中还有何人能降得住此贼”
此战先锋军和左卫营的人损伤惨重,将领们几乎全都伤得下不了床,还是军医挨个去包扎的。
谢征问“战报上没写左卫营杀敌多少斩获敌将几何”
公孙鄞拿起一旁的战报递过去,道“先锋军和左卫营都没提斩杀了石虎,可石虎的确是死了的,我同太傅才以为是你杀的。”
谢征道“石虎并非命丧我手。”
刚端着茶水进来的谢五听得这番谈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石虎是夫人杀的。”
此言一出,帐内三人都齐齐看向了谢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