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傅淡笑了起来“钦天监那边也放出风声去了,这些年旱涝不断,都是龙脉逆乱、继位不正所致。百姓早就对魏严把持朝政怨声载道,承德太子在民间的声望不减当年,殿下乃承德太子之后,继位才是民心所向、群臣所愿。”
齐旻没说话,但眸底映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雁翅楼。
夜色浓稠,压得点着新年大红灯笼的皇城都矮了,匍匐得好像是要臣服在他脚下一般。
十七年,他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齐旻摩挲着自己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神色极淡,但这一刻一切都尽在他手中的那种感觉,浇得野心如那殿宇间燃烧的火把一般,在这权利巅峰之地肆意膨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升月落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他即将成为这天下的皇。
宫门不堪重荷,终究是在大鼎的重撞之下破开了,五军营的人马嘶吼着杀进了宫城,狭长的宫墙甬道间迸溅出一抔抔血色。
齐旻随着李太傅进宫城时,看着倒伏在地的那些金吾卫的尸首,浅皱了下眉,语气听不出是嘲是问“魏严把持朝政十余载,只有这般手段”
进宫后率先去太乾宫抓小皇帝的将领已匆匆赶了回来“太傅太乾宫没人”
齐旻和李太傅眸色皆是一变。
李太傅厉声喝道“那便搜查整个皇宫,把人找出来”
那将领虽领命下去了,李太傅和齐旻一颗心却再也落不回原处。
宫城防守不严,是故意引他们入瓮的
似要验证他们所想,宫门外又传来了兵甲之声,二人登上雁翅楼一看,便见午门广场上立了近两千骑兵,个个身着全甲,非普通五军营军士可比。
一身姿笔挺苍劲的老者自骑兵阵中缓步走来,鹰目扫向城楼上的齐、李二人“李陉意图谋反,此等乱臣贼子,尽数捉拿归案。”
李太傅面色虽难看,却也还算沉静,当即冲着威严喊话道“魏老匹夫,你莫不是以为,凭着你三千营那点人马,就能制住五军营”
威严道“自是制不住的,只是李太傅不曾掌兵,不知兵法中有一计名为兵不厌诈。”
李太傅正不解他话中之意,便见宫城下方的魏严做了个手势,城楼上原本将箭矢都对准下方的弓弩手,瞬间调转箭头,齐刷刷瞄准了李太傅和齐旻一干人。
二人的护卫忙拔剑紧盯着那些弓弩手,但箭矢无眼,这局势反转又来得太快,那些护卫面上也有惊惶之色。
归顺他的四营中,竟有两营都是魏严的人其余两营人马同李家护卫们面面相觑。
李太傅及不甘心地咬牙盯着魏严“这两营都是你的人什么时候的事”
魏严负手立于军阵之前,冷风裹出他坚实挺拔的身躯“李太傅不妨问问自己,连自己嫡孙都保不住,又有何能力让外人信服。”
李太傅下颌绷紧,纵使再要强,此刻脸色不免也苍白了几分。
一直没作声的齐旻却忽而抚掌笑道“说得好,就是不知丞相妻儿被擒了,还能不能让众将士信服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