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情绪过于激动,还差点咳得呛血,害得身边的亲卫好一阵紧张,贺修筠也抬手帮他拍背顺气。
樊长玉手上那柄陌刀的重量可不轻,在那大力一劈之后,几乎是没力气再继续劈出第二刀的,但她就地一个旋身,刀借人势,长啸一声竟就这么又猛劈了下去。
魏胜顾不得撕裂的虎口,继续横举那根金锏做挡,这次却发出了一声金属断裂的锐响。
陌刀生生把那根改良后的金锏劈做了两截,若不是有两名魏府死士齐齐蹿出来,跪在地上用两柄刀架住了陌刀的余势,魏胜能直接被樊长玉那一刀给劈成两半。
樊长玉劈完这一刀,也有些脱力了,拄着刀柄立在原地喘气。
谢十一带着人在樊长玉身后,虎视眈眈盯着对面两名魏府死士,大有他们敢继续动手就奉陪到底的意思。
魏胜吐出一口鲜血,被魏府的死士架起来时,还看着樊长玉“魏祁林的种”
他挣脱死士的搀扶,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说“你倒是比你老子厉害些,丞相当初不该留你们姐妹性命。”
樊长玉眼里的凶性还没退下去,冷冷盯着他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魏严欠我我爹娘,欠我外祖父和锦州惨死的那数万将士的,总要还回来”
初阳自她身后升起,万丈华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魏胜听她说起孟叔远,突然就不再言语。
另一边,谢征和魏严在数次交锋后,魏严也慢慢出现了颓势。
他上了年岁,在这等纯拼体力和耐力的打法下,身体终是吃不消了。
谢征出招反倒是越来越狠,长戟点枪花一样在魏严左右戳刺,势如游龙,一挑一拨都是万钧之力,逼得魏严只能一边后退一边被动防守。
魏府的死士想上前搭救,一时都寻不到间隙挤进去。
谢征似乎恨极,下颌骨绷得极紧,却还冷冷笑开,眼底里全是嘲意“教训你替谁教训替我被你害死在锦州的爹还是被你逼死的娘”
伴随着最后一声质问落下的,是他猛力的一掷。
碎发掩映间,不知是不是被冷风吹的,他眼眶隐隐有些红了。
长戟深深扎入午门广场上坚硬的花岗石,魏严就地狼狈一滚,才避开了那致命一戟。
魏府豢养的死士忙扶起魏严,带着他后退了数步,极为戒备地盯着谢征。
冷风呛进肺腑,魏严被亲信搀扶着,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后,才抬眼看向谢征“匹夫之勇,老夫如今是逞不过你了,但今夜你要想靠匹夫之勇争个高下,那便是个笑话”
话落,城楼上和城楼下的弓弩手齐齐将弩箭对准了谢征一行人,金吾卫甚至拉出了几门大炮架在了城台处。
沈慎脸色一变,当即指挥左掖营的弓箭手也纷纷拉满弓弦,但到底人数悬殊,几乎已是困兽之争。
魏严远远同谢征对视着,恍惚间,那眼底有铁血,但也透出了几许沧桑。
唐培义半躺在地上,同贺修筠道“那老贼,气煞我也咱们若不是一直镇守关外,在京中无甚经营,哪轮到他来说这等屁话”
贺修筠咳嗽两声,同有英雄末路之感,只道“沈将军真英雄也”
明知魏严有神机营的火器,还带着残兵前来相助,单是这份魄力,便已叫人心悦诚服。
唐培义道“今日真要死在这里,黄泉路上全是英杰作伴,倒也快哉”
樊长玉看着城楼上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和无数闪着寒光的箭矢,这一刻心底竟意外地平静,她侧头看向了谢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