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金瞳的少年莞尔一笑,他一手就将同样躺在雪地里发呆的幼崽给捞了起来,朝着停靠在森林边缘不远处的黑色小车走去。
车辆看起来似乎是从破铜烂铁里扒拉出来的,看得出来被使用得几乎快要报废了,不过勉强还能抵御些风雪。
费奥多尔也不介意同伴就这样把自己抛下了,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病弱躯体走到副驾驶坐下,软乎乎但是冰冷的团子就被果戈里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家伙真的很乖,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前方,从来不会乱动,视线也不会乱瞟。
乖巧得不像是猫嫌狗憎的男孩子。
那是他听福利院的人说的,早就确认这孩子是位小绅士了,否则一路上他和果戈里两个大男人还真是会有点头疼。
木木野和费奥多尔的身体都很虚弱,没有药品和食物,他们只是依靠最原始的方式睡觉,通过它来达成恢复体力、节省能量的消耗。
也可能是木木野的年龄不大,本来就是幼崽,睡眠时间一般来说都挺长的,所以他入睡得很快。
果戈里和费奥多尔的目的很明确,他们朝着俄罗斯的首都莫斯科出发,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都携带着木木野这只幼崽。
费奥多尔似乎真的把对方当自己的孩子来教养,从未在小废物的抚养上假手他人,也没推卸过自己的责任。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木木野都不开口说话,真实原因是他不太懂俄语,听那些卷舌就让自己头痛欲裂,还要模仿发音、弹舌,小废物宁愿不开口。
这导致费奥多尔被果戈里嘲笑了很多次,说他捡了个没用的、痴呆的小傻子回来。
他只是想趁机讥讽一下对方,平时对小废物还是照顾有加的,似乎是难得的正常人了。
但这个悖论很快就被打破了,木木野突然在有一天开口喊费奥多尔“哥哥。”
两位少年惊讶了几秒,又觉得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叫父亲。”费奥多尔说。
“哥哥。”小废物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和以前一样乖,可是却很倔强地不改变称呼。
“你应该喊我父亲。”费奥多尔不厌其烦地纠正他。
幼崽抿唇,不再开口,空气中蔓延着令人窒息的安静。
果戈里都打算主动出来打圆场,让费奥多尔别这么变态,人和人之间的羁绊是种奇妙的情感,没必要非得执着于父子关系。
幼崽却倏地又开口说话“父亲,会抛弃,不要。”
站在一起的果戈里和费奥多尔都怔愣了一下,他们面面相觑,领悟到幼崽断断续续的话里的意思,应该说的是他的父亲抛弃了他,所以他不再想要父亲了。
那么更应该从源头解决问题,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用新的好父亲形象来消磨、覆盖以前那种抛弃亲生孩子的垃圾人渣形象。
费奥多尔因此表现得尤为坚决,“我虽然是你的养父,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像你的生父那样抛弃你。你永远都会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木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