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蔺悠然垂目,几乎是以贴脸颊的姿势拥着她,腾出另一只手去解她腕上的活结,“不听话,以后锁起来的机会还多着。”
手腕一松,赵嫣立刻如释重负地撑身远离,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腕子。
闻人蔺掌中勾着蹀躞带,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眸子微微一眯。
赵嫣也知道自己有些“过河拆桥”,试图弥补“肃王奔波劳累,可要留下用些饆饠”
闻人蔺睨着她,唇线微扬道“本王偏爱樱桃口味,甜。”
说罢他抬指,意有所指地按了按赵嫣红润的唇瓣。
唇上的力度稍纵即逝,赵嫣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闻人蔺所说的“樱桃”非彼樱桃。
她摸了摸唇,再抬眼时,闻人蔺已撩开垂幔缓步离去从观云殿正门。
庭中石路发白,山风拂面,闻人蔺乘夜信步而行,走得优雅缓慢。
廊下暗处有条身影狼狈闪过,他勾唇冷笑,视若不见。
盛夏明媚,山间门郁郁葱葱,几幢宫楼掩映其中,宛若避暑仙境。
赵嫣记挂着昨夜柳白微有要事禀告,用过早膳便沿着荫蔽长廊拐去了听雨轩。
听雨轩窗户大开,可见远处群山绵延。
柳白微坐在窗边,似乎精神不济,连特地给他带的荷花酥都没心情吃,撑着下颚将昨夜和王裕相见的情形道来。
“程寄行猝死于寝舍内,王裕是第一个发现的人。据他所言,程寄行死时面朝下扑倒在案几上,油灯耗尽,面前摆着一本翻看到一半的风水论。”
柳白微顿了顿,方沉声道,“程寄行重实干,最是厌恶虚无缥缈的风水神明之说,这也是他为何会支持太子新政的主要缘由。”
赵嫣了然“也就是说,以他的性子,应该不可能通宵研究风水论。”
柳白微点头“王裕也察觉不对,又有沈惊鸣的前车之鉴,他便第一时间门将那本风水论藏了起来,连夜收拾东西逃去了沧州。”
赵嫣凝眸,忙问道“那本书还在吗”
“王裕他他耻于来见殿下,昨夜亲手将书托付给了我。”
柳白微说着,从里间门箱底翻出一个层层包裹严密小布包,搁在案几上。
赵嫣欲伸手去取,却被柳白微一把按住道“别碰。王裕说这书上有股奇怪的淡香,他就收拾的时候碰了那么一小会儿,结果头晕目眩了好些日子才缓过来。我猜想,上头应该有毒。”
赵嫣心中一沉若真如此,这下毒的技巧倒是与谋害太子的那封信一般无二。
会是同一人吗
“得想个法子查验查验。”柳白微道。
赵嫣起身行至廊下,吩咐孤星将张煦请来,顺便带来了上次在赵元煜炼丹房中搜罗来的证物。
张太医一向负责为“太子”调理,是以也跟来了玉泉宫。不到两刻钟,他便提着药箱进门,行了个礼。
张煦照例一副离群索居的寡淡模样,只有在接过柳白微递来的那卷风水论时,耷拉的眼中才迸发出兴奋的光芒来。
他接过书卷,毫不避讳的翻了翻,又嗅了嗅。
赵嫣看得心惊胆战,提醒道“当心有毒。”
“殿下放心,微臣自小浸淫奇毒,不会危及性命。”
说罢,张煦年轻的眉皱起,“这香味,有些熟悉。”
“有头绪”赵嫣期许道。
张煦想了想,摇头道“需要时日排查。”
“此物于我十分重要,拜请张太医竭力为之。”